舞女小姐绵绵拳打在程凤台胸口嗔怪他。在挨过商细蕊拳头以后,舞女小姐这拳简直像在撒娇挠痒痒似,程凤台本来就见不得女人家抹眼泪,这粉拳更捶得他心里塌块,揽着她肩送她进车子里,哄道:“小可怜,今天你可受委屈,可是有客人在这里,今天这屋子你也回不来。范涟家里亲娘姨太太大群,你也不便去。这样吧……”他从支票簿里抽张空白支票,在背面写几行字:“拿这个,让老葛去找蔡掌柜支些现钱。然后逛逛街,买点儿东西高兴高兴,你不是喜欢件水獭皮大衣很久?这就去付定金。晚上六国饭店吃顿好睡觉。啊?乖,不哭。待会儿让赵妈把衣裳鞋子给你送过来。”
舞女小姐偷眼瞄见便条上那个数字,差点咧嘴狂笑出来,袖子蒙着嘴又装两声委屈,才坐到汽车里去,忽然又探出脸来:“让赵妈把化妆包也送来,还有那套祖母绿首饰,灰狐狸皮围脖!”
程凤台记着。赵妈给浴盆里放热水,待商细蕊入浴,便给舞女小姐逐把衣裳首饰选捡好,拿块丝绸披肩包包送过去。这时候程凤台不在,舞女小姐也就没有流泪哀嚎必要,哼着歌儿举着便条左看右看,眉飞色舞。赵妈开车门,把大包包袱递给她,舞女小姐沉沉地接,道:“把梳妆台上香水面油都收收,别给那兔儿爷砸碎。今晚不回来住。”
这句兔儿爷证实赵妈心中猜测,再回去侍候商细蕊,心里就有底。老葛在前头开车,舞女小姐在后座翘着大腿,人仰马翻地穿丝袜穿衣裳化妆,丝毫不避讳老葛。老葛
商老板揍,就没想到那快。
隔着扇门,外面哭声清清楚楚凄凄惨惨,哀怨得像抹旷地怨灵。这切都太快,程凤台都看傻,和赵妈呆愣愣立在那里望着商细蕊。商细蕊对姑娘家发过顿飙之后,立刻回复到他清新柔软少年模样,甚至觉着他嘴唇还微微撅着,受委屈生着气似,让人无法前后联想起来。
商细蕊问道:“浴室在哪里啊?”
这问也不知道是在问谁,赵妈打量两人神色,闹成这样,程凤台眉毛都没皱过下,脸上含着点无奈笑意,仿佛很容着这位田先生。果然程凤台冲她点头。赵妈马上带笑道:“田先生跟来。”
程凤台追道:“你先上去,待会儿就来啊!”
商细蕊头也不回,也不答应他声,与赵妈上楼。
老葛在外面车子里,就看见大门开,商细蕊朝外丢个红艳艳大包袱,等包袱滚圈自己站起来,才发现那是个活人。舞女小姐妆都泪花,老葛把自己外衣给她披在肩头。程凤台开门,舞女小姐就扑到他怀里嘤嘤哭泣:“二爷!二爷这是个什人呀?见面就动手!你看!头发都被他扯下撮儿!你看呀!”
程凤台为怕商细蕊杀个回马枪,在这儿给抓现行,佯作安慰把她扳开个适当距离:“你不认识他是谁?”
舞女小姐只认识演电影阮玲玉,不认识唱京戏商细蕊,挂着眼泪委屈地摇摇头:“要认得他是谁,有多远躲多远,还至于受欺负嘛!”
程凤台欣慰:“哎!你不认识他就省事,也不用再嘱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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