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把他从镜子前头拽开:“又不是让你去相亲!到地方,多听多看,多学着点!”
被点到名三个小坤旦臊着脸问道:“班主?们也得去吗?同月坊还能接女客?”
商细蕊看着杜七。杜七道:“带进去就没问题。”
又有戏子问:“可是班主,咱们月钱凑块儿还不够在里头喝杯茶!”
沅兰插嘴笑道:“傻子!跟着班主出门,还用你们花钱?你们这叫出公差!出公差逛窑子,美得你们吧!”又冲商细蕊笑:“们这些老人就不去吧?不就是唱个窑姐儿吗?费这劲!嗐!要是演皇后,是不是还得在紫禁城里住两天呐?”面说,她拽拽披肩点支烟,拿着把檀香扇坐在那里轻轻拍打自己肩膀。这股恰到好处风流气,是不必再进修。几位师兄争相同去,他们几个平时可没少去八大胡同消遣
着脸,瓮声瓮气地用小嗓唱段本子里摇板,全身飘飘欲仙,将那红尘凡世抛在边,彻底美。这里所有人都见识过他过目不忘本领,也就没人稀罕他。小戏子们围观到他如此做派,互相挤眉弄眼暗笑不止,认为班主非常地呆气,呆得有点好玩,让人没法儿再怕他什。杨宝梨迅速凑上前去套近乎,蹲在他耳边谄笑道:“班主唱得真好听,您给们说说新戏呗?”
商细蕊伸手轻轻推他刺毛脑袋,用戏声抑扬顿挫地念道:“正是春睡绵绵,冤家休要闹!”
众戏子捂着嘴在那笑。
沅兰拍巴掌杜七,瞥眼商细蕊:“呐!七少爷,你给招出来,咱们可管不啊!”
杜七心知这回自己枝巨笔又次笔下生花,发挥得令人称道,那得意劲也是非同小可。此时门外有探头,接着羞答答地往里近,原来是盛子云。盛子云年前捧戏子捧得耽误学业,险些要留级,恶补大半年才跟上同学们程度。眼看功课无虞,立刻就闲不住脚,仍是隔三差五地往水云楼跑。他今天来得不凑巧,杜七在这里,他那点文学素养和对戏见识,是万万拿不出手来现眼。更不巧是商细蕊今儿个接出新本子,本子是好本子,却不是人人都能演得。发过阵花痴之后,商细蕊跳起来当场点几个戏子:“你们几个跟去同月坊!今晚还有戏就留下唱戏,以后再带你们!”
杜七立刻明白商细蕊用心,拍商细蕊后脖颈,道:“好哥儿,和想块儿去!孩子们还小,要演这出是非得见点儿世面不可。不过你这点都是旦,生也应该同去。你当嫖客就是天生?”
杜七是此中老手,最有发言权,商细蕊点点头。那边戏子们都是下九流堆里混大,谁不知道四九城里出名同月坊,同月坊名字取得好听,也不是般两般窑子。坊内姑娘们艺名卓绝,颇有秦淮风韵,是个风月场中风雅地。单单有点钱,还未必能见得到坊内好角儿,这得靠杜七引见着。
其他戏子们都暗暗激动,两个老实孩子包括周香芸都红脸,非常局促样子。杨宝梨哎哟声对着镜子抬眉毛龇牙齿,左照右照,照个不休,道:“班主!咱们难道就穿这身去?”
商细蕊道:“是啊!这身不挺好?”
杨宝梨讪讪地说:“太寒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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