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坐在椅子上不拈琴弦不展书卷,面朝台下,合着弦子把自己胳膊肩膀捶打揉捏遍,这套动作与胡琴配合得极好,手上每下功夫都乘着胡琴音,直接表达出邹氏内心渴望,演绎得脉脉骚情。邹氏独坐房中,并没有可以勾引对象;而商细蕊坐在台上,台下千八百人都是他攫取目标,他浑身每根骨头都透着j□j,每个眼神都淌着蜜水,无需开口发出莺鹂之音,爪挠都搔在台下男人们心缝儿里,使他们叫好声儿都变调子,口里喊着商郎,心里想着娇娘,恨不能跳上台去揉搓他顿,立时替他解除寂寞。
二,nai奶也感觉到,又把两条柳眉拧个紧,她本来还不信程美心说商细蕊那些话,因为知道他们矛盾深,现在可是信十成十,扭头轻声对四姨太太道:“这还寡妇呢!这是哪门子寡妇,寡妇夜里都是这过?”
二,nai奶久居内宅,女人多,心思多,是非多,她说话向来很当心。今天大概是带着股
浑身皮痒痒,就想被他嗔骂着卷起袖子来拧上顿肉才舒坦。方才最想给程凤台当二房女戏子此时已然顿悟,就怕商细蕊吃醋抡大嘴巴抽她,默默往后退开小步,其他戏子们也替她屏气凝神,顾经理最犯嘀咕,心说这下不用等二,nai奶动手,自己就该先打起来!
商细蕊走到戏子们当中停下来,搭着杨宝梨肩,向地下跺两脚,把跷踩踩踏实,然后从衣襟抽出手绢甩,抹抹鼻尖细汗,喉咙里咳嗽声。这样目不斜视笔笔挺地站好会儿,胡琴响,就款摆腰肢地上台去!他是太专心,根本没听见他们嘁嘁喳喳在说些什小话。
邹氏上得台来,身黑色戏装,衣角裙摆大朵大朵水钻拼成万寿菊花样,衬着黑底子,因此特别亮,便是动不动时候,也是片耀眼,脚步拂动起来,全场就看他。商细蕊戏衣贯是靡费千金,穷奢极侈,再讲究也不叫讲究。而邹氏仪态万千地飘飘上台,还不用开口,下面可就疯,叫好丢彩头,也有忍不住嘴巴上喊两句心肝宝贝儿,吃吃豆腐过过瘾,有日子没见到商细蕊戏,都觉得他今天姿态婀娜更甚往日,而且唱还是这样个风/骚角色,把人心里面都勾出病来。
二,nai奶立刻就皱眉头。
老葛在两位太太身后站着,看不见二,nai奶表情,但是直觉她不会待见这套,暗暗嘬牙花子心道不妙。
邹氏青春守寡,寂寞难言,商细蕊踩着跷走出溜儿小碎步,正是风摆荷叶,雨打金枝风流身段,站定摘下鬓边朵蓝菊花捏在纤纤指尖又看又抚把玩番,张口唱出两句戏词:
——暮春天日正长心神不定,病恹恹懒梳妆短少精神。素罗帷谈寂寞腰围瘦损,辜负好年华贻误终身。
唱完不甘不愿地长叹,把素菊插回头发里,气恼这朵鬓花硬生生耽误脸庞上胭脂好颜色。
四姨太太不自在地晃晃身子,有点坐不住。
二,nai奶回头笑道:“模样是真俊,比们女人还要女人呢!”她特别地注意到商细蕊手上戴那只光芒四射大钻戒:“这身皮肉也够细粉。”四姨太太答个是,勉强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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