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老气横秋地叹口气,就想发表两句劝人上
贝勒捧咱们戏,听完午场让咱哥俩陪着喝杯,喝杯就喝杯嘛!多大事儿!周香芸还不干,扭着头躲!给脸不要脸东西!惹火贝勒爷,还不是给灌个饱!”他揉揉自己脸:“害得还陪着挨俩嘴巴!”
这种戏码毫无新意,哪个俊戏子不得酒桌上过几遭?哪怕商细蕊现在出去唱戏,遇到达官贵人给斟酒,照样得识抬举先干为敬。商细蕊简直都懒得细听,在卸妆空挡瞅眼周香芸:“你干嘛不喝啊?”
周香芸脸涨得通红,羞耻极,挨磨半日,商细蕊急得要骂人,他才用极低极低声音说:“他要用嘴……”
商细蕊听就明白,程凤台也听就明白,这个玩法不叫新鲜,他们两个是老吃老做。但是对于周香芸个腼腆孩子,显然是太过刺激和羞辱。商细蕊愤然地大声道:“这怕什!用嘴就用嘴,你含口酒,吐到他嘴里去!”这喊,喊得大家都听见,脸上纷纷做出表情,周香芸羞愧地溢出泪水。程凤台瞪着眼睛朝商细蕊看过去,心想你好像很懂样子啊!你就那不在乎?心里酸溜溜不对味。商细蕊肩上搭条毛巾去洗脸,脸上打香皂沫子,忽然扭头对十九道:“安贝勒越来越下作,要玩不能上窑子玩?到水云楼来捣乱!还打人!点交情都不讲!”
十九哈地笑:“不能怪安贝勒色迷心窍,谁让小周子《玉堂春》和你是个模子里刻出来呢!”说着这话,眼神却瞥着程凤台。
商细蕊张嘴要反驳,肥皂沫就溜进嘴巴里,齁苦齁苦,他连呸几下吐干净嘴,低头哗哗洗脸,等把脸洗完,要说什也忘。
杨宝梨道:“班主!你说说小周子啊!下礼拜安王府有堂会,他再这得罪人,咱们还得跟着吃瓜落!都不敢和他搭戏班主!”
商细蕊沾清水梳平头发,背对着众人穿上长衫,不耐烦地说:“你们愿意和安贝勒玩,就和他玩;不愿意和他玩,就把他打跑。这都没要紧!”安贝勒在他面前贱得像条狗,他是怎对人都没什要紧。可是周杨两个小戏子哪里敢龇牙,只有活活受欺负份!
十九反对道:“你们别听班主!班主就爱瞎说!看安贝勒要是真中意小周子,小周子就傍他得!别拿架子把人招惹急,回头上手反而要吃苦头!”她含笑打量周香芸面目:“长得这俏模样,怕是躲得过初,也跑不十五,横竖是早晚事,认吧!”
两句话把周香芸说得心惊肉掉,骇得原地退步,嘶哑着喉咙绝望地叫道:“班主!”他擅演思凡,却从不思世间情爱,也不想当昭君献身匈奴,胆子又小,凡有陌生男子靠近他,他就觉得害怕。而商细蕊人傻胆大,无法体会周香芸这层恐惧,安贝勒出手大方,相貌也不丑,怎就这怕被他“捧角儿”呢?哪有没出道,没背景戏子不被人“捧”,这有什!这不叫个事儿呀!看着周香芸惧怕脸,心里顿生出股成熟沧桑登高俯视之感,心想这孩子真是太嫩,自己像他这大时候……不,比他还要小时候,就什事儿都经过,什事儿都不怵,已经是商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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