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细蕊也跟着嚷嚷道:“来段侯玉魁!《文昭关》!《文昭关》!”他声儿能盖过其他杂人百声儿,满场只听他这声儿。说相声自然也灌满耳朵,挺不忿地抹把鼻涕,心想给钱时候没你,这时候有你?个大子儿没花,还想点戏听?姥姥!懂不懂规矩啊!他们都是很调皮街头混子,不好硬来得罪客人,又不想让商细蕊如愿,便笑嘻嘻地背道而驰说:“好嘞!听见那位小爷点戏!咱就照小爷吩咐,来段商细蕊《王昭君》!”
底下片哄笑。程凤台搂把商细蕊腰,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他笑中意味自然是与旁人不同。商细蕊在心里嚎声,把脸更往毛围脖里缩缩,还挺期待。
逗哏张嘴起个调儿,起高,清清嗓子重来,再开口,还是高,试过三四遍都不是味儿,就有人拆台发笑,逗哏不等人嘲讽,先嘀嘀咕咕自嘲道:“商细蕊,商老板……商老板嗓子可要人命,前天玉皇大帝搂着王母娘娘睡觉呢,他愣嗓子,把凌霄宝殿玉瓦片震下块来,砍破二郎神脑袋,疼得呀,三只眼睛块儿淌眼泪……”
人群中有声音说:“怎就砍着二郎神?”
逗哏不耐烦道:“二郎神扒窗户缝儿,偷看两口子睡觉呗!”这个笑话又俗气又不着调,众人笑过,捧哏拉起胡琴,逗哏道:“可唱,唱得可美,你们仔细听着,和商老板都分不出真假!待会儿要把二郎神招来,你们可得救!”说罢真就鼓足气,唱段王昭君。他当然是唱得很不好,既不俏,也不亮,嗓子怎样先另说,股俗不可耐老娘们儿气让人受不,还带着河北梆子味儿。商细蕊不由得哈哈两声,心说你还敢学?等着二郎神戬子捅死你吧!
人们本来跃跃欲试,听之下就炸锅,有人喊道:“说相声!你唱是哪门子商老板!”另有人接话:“这不是商老板!这是商姥姥!”周围片大笑。
说相声停嗓子和胡琴,腆着笑脸,说道:“知足吧各位!刚才拢共得块三毛赏!块三毛哪听得着商老板?块三就只有商姥姥!要再来块三,就能听着商奶奶哩!”他说着,捧哏又来讨钱。这次商细蕊从口袋里数块三毛钱给他,大概是想听听商奶奶。捧哏道过谢,接钱,更觉得这是哪户人家小少爷,过年学校放假溜出来玩,不然不能这愣。逗哏瞅商细蕊眼,招呼胡琴准备,笑道:“那就好好给爷们来段柳活儿。”
逗哏认真开口,唱是侯玉魁《文昭关》,气韵很足,嗓音很敞,商细蕊神色变,倒是听进耳朵里。程凤台出入梨园这几年,耳力总也练出来些,对商细蕊轻声赞道:“哟!挺不错!”商细蕊认可道:“这架势,准是学过戏。”凡是说相声唱段戏,没有说愣愣地唱完整折,拣出最精彩段落,四五句就算完。人群里爆出几声叫好。捧哏再三下场来收钱,商细蕊掏五块钱出来,给他搁在铜锣里。商细蕊自己最便宜张票是六块。
商细蕊问道:“他唱不错,你胡琴也不错,你们叫什名字?”
这捧哏不及逗哏调皮可爱,张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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