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楼就此十成人走四成,他们不但走,把各自衣裳头面也都卷走,还分批三路角儿和龙套,就地组织出个戏班跑去长沙讨生活。商细蕊实在没有心力与他们纠缠这些琐事,只求他们恩断义绝,速速离开眼前。那
细蕊是亡国妲己,他们当然知道商细蕊不是这样,但是这个程二爷,真真不好说,好像心思很深,也很有枕头风威力。想想他在后台闲着跟包时候,常常与犯事师兄弟们开玩笑递香烟,互相请客吃饭,好得跟哥们似,结果今天事情败露,他非但不替他们求情,还推波助澜要赶走他们。这是个真妲己呀!
商细蕊对于程凤台意见,瞬间就听从,他待女人毕竟比较客气,剩下不愿意走,都是仗着私交,有手马屁功夫。
商细蕊气咻咻地哼出声:“回家睡觉!明天再说!”
回家路上商细蕊直叹气:“他们坑那些钱,够养活三个你。”过去他常用头面来计量钱财,如今是用程凤台——这些在他心里都很贵物件。程凤台在黑夜里聚精会神盯着路面,城南路灯好盏坏盏,最靠不住,他喃喃说:“亏这大笔钱,你就为眼前清净放跑他们,太不划算!剩下几个不愿意走,正好,往他们身上榨榨油!”
商细蕊点点头:“要和他们签三十年约!”
程凤台哟声:“那和卖身契有什区别!能签那久?”
商细蕊说:“你就瞧吧!”
转过天来,商细蕊真与沅兰十九等人签卖身契。这次商细蕊长心眼,以个人名义与他们签合约,不提水云楼。他含糊起来放点好处下去,人人只当他疏于防范,并不记他好;忽然有天精明起来,做得不顾情面只讲利害,非常生硬,更没有人会感激他手下留情。除沅兰十九,其余年轻女戏子绝不愿意把人生葬送在戏台上,觉得这份合约与直接赶人没有两样,于是竟然伙同昨日出走师兄弟们去找蒋梦萍求主意,因为在他们记忆里,只有蒋梦萍能够制住商细蕊。蒋梦萍来北平好几年,也不见他们惦记她,来看望她,出事情却窝蜂跑去她家哭诉起来。蒋梦萍这时候刚刚检查出怀孕,情绪正好敏感,听她们哭喊把商细蕊形容得戏霸样,自己也禁不住气哭:“他过去不是这样,他在这行里待久,学坏,变得那看重钱,点情面都不讲!”
蒋梦萍不敢与商细蕊交涉,唯主意是找范涟,让他通过程凤台劝说二,或许事情还有转圜余地。范涟接电话,听是这个破事,耐下性子叹息说:“嫂子啊,朝天子朝臣,商细蕊能把当年裹乱那批人留到现在,已经算讲情面,从哪开口劝呢?商细蕊要是听劝人,倒好!”说得蒋梦萍哑口无言。
常之新下班回家见到这满屋子人,当场皱起眉毛下逐客令。他当律师,很容易找出别人话里漏洞,对蒋梦萍说:“商细蕊虽然不是个东西,这几个人也绝不是善茬。商细蕊疯呀?把人都撵走自毁长城?他们动用钱肯定不是笔小数目,把商细蕊搜刮狠,们不要插嘴这件事。”蒋梦萍里里外外都得不到支持,除与范金泠抱怨抱怨,也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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