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哏又抬头看看商细蕊,偏过头去咳嗽两下,立刻把他们回忆起来,般说相声都是生旦皆通,哪样都能学两句,能够从那两句里听出本门行当,也是遇见真人。捧哏与逗哏说,两人都知道他们身份被商细蕊看穿,于是索性大大方方开嗓子给唱《定军山》。唱戏时候,捧哏注意到商细蕊打拍子手,板眼都落在点上,
要替商细蕊出这个头,范涟是服气,不敢替自己找借口。程凤台把他话还给他,扬声说:“就们商老板这份实心眼,谁要想着占他便宜,可真是丧德性啊!”
范涟心虚得干笑两声:“田地这东西,也没有折旧说,蕊哥儿几时不想要,原数退给好啦。”
商细蕊和程凤台点默契也没有,这时候高调反驳说:“不退!那块地再沤个三年五年,种上麦子,以后家里吃馍馍就有着落,干嘛退!”
程凤台气得拍下方向盘:“有这笔钱放在银行吃利息,三年五年下来还不够你吃馍馍?”
商细蕊给他讲起道理:“放在银行是看不见钱,资本家会儿倒闭,会儿撤股,说赖掉就赖掉!换成田地,民以食为天,好处大着呢!再怎打仗,人也得吃饭不是!”
与程凤台说经济,简直是班门弄斧,但是商细蕊思路条道走到黑绝不回头,程凤台纵有千万般真理,也难以撼动他对土地粮食热爱,说破大天,他也觉得馍馍比存款更可靠。商细蕊这样说道理:“你们这些城里大少爷,哪知道老百姓日子是怎过!闹起饥荒来,个金疙瘩换个糙面馍馍,凤乙那大孩子也就换顿棒子面粥。你们经历过没有?没有!那时候银行里存个千八百万又管什用呢?不论哪个时候,囤钱都不如囤粮,懂吗!”他扭头对范涟严厉地说:“所以落款无悔,是不会把地还给你,别想。”
范涟早就笑得跟王八蛋样上气不接下气,说:“好,你别还给。等种出麦子来,让尝尝咱们家馍馍。说不定以后闹饥荒,真得拿金疙瘩来同你换呢!”
商细蕊脸上露出点缓和笑意,觉得范涟是个受教训。程凤台连苦笑也笑不出来,有气无力地说:“范涟,你别逗他,哄傻小子呢?越哄越傻!”商细蕊鼻子里哼他声儿,也觉得和程凤台是点默契都没有。
到天桥,商细蕊有放矢,循音而去,在个相声摊子跟前站住脚跟。距离上次见到这对说相声哥俩得有半年多,看两人穿着打扮精神气色,想来是没有混出名堂。捧哏小哥时不常要扭头清清嗓子,干咳两声,脸色也黄黄,看来是生病。为弥补捧哏精神不足,逗哏越发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他俩相声说得还是样好,商细蕊笑个不。程凤台和范涟没有觉得相声多可笑,但觉得商细蕊笑得很可笑,笑得分音阶,高低婉转,感情饱满,有戏在里面。程凤台和范涟因为商细蕊笑而笑。当中讨赏时候,商细蕊和程凤台咬阵耳朵,程凤台在铜锣里放张钞票,面额不小:“让逗哏哥们给唱个吧。”
捧哏抬头看看程凤台,低声应个是,商细蕊在那补充说:“唱个本门《定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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