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在除夕前半个月回到北平,几年懒日子过下来,这趟累得够呛,脸也皴红胡子也长,就快成个野人。他不着急剃头洗脸,衣服也不换,穿那身农民伯伯羊皮袄子,皮毛里还掖着虱子,就以这副尊容带着两个地图家去找坂田。坂田猛见他,简直没有认出他是谁,待到认出以后,怀疑程凤台是故意恶心他来。但是那两个爱干净日本地图家同样是形容邋遢,不堪入目。地图家们觉得这趟刀山火海,走得太苦,他们身为测绘师,跟着军队打过好几次仗,都还没有这个受折磨,瞅着坂田,眼睛里含
尤二姐:对,咱们回去吧。
戏到这里,尤三姐就该跟着母姐同下场。可是商细蕊却站在那里不动脚,整个人定住样发愣,眼睛都是直。不知道戏文里哪句触他心肠,他竟然当台发痴,这可从来没有过啊!站这歇,台下观众也觉得不对,眼睛盯着商细蕊,互相窃窃私语。楚琼华心道声不好,回身捉住商细蕊手腕使劲拖,硬把他踉踉跄跄拖下台。
下去到后台,众人团团围拢商细蕊:“祖宗!你怎回事?”
问几遍,商细蕊不作搭理。他还在做梦,眼睛看着地上他戏服织锦堆绣角,喃喃道:“唱完,不唱,咱们回家去吧。”
沅兰和小来他们几个从平阳跟过来老人顿时被唬得不轻,各自从对方脸上看到惊悚神色。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亲身亲历啊!当年商细蕊和蒋梦萍闹得不可开交疯疯癫癫,也就是眼下这副魂游天外模样!沅兰捉着商细蕊肩膀摇晃他:“蕊哥儿!细伢子!你还认得不?”
您是蒙着耳朵都能唱人,要觉着身上不对,甭管弦子,只管唱您,托得住!”
话是这说,真到上戏那天,黎巧松眼睛直盯着台上,有十二分警觉。商细蕊尤三姐直都是好好,这戏唱不几句,念白总没问题,尤三姐看柳湘莲观雅楼,心驰神往,与贾珍说——
尤三姐:唱戏人名字叫什呀?
贾珍:他叫柳湘莲。
尤三姐:噢!柳湘莲。唱可真不错呀!
商细蕊看住她:“师姐。”
这两个字是整个水云楼诅咒,沅兰三九天里身冷汗:“是你哪个师姐?”
商细蕊望着她只管发愣,眼神都对不上点。几位师兄弟先炸开:“怎话说?疯病不是好吗?赶这会儿犯上!要命!后头戏还有他呢!”沅兰当机立断推开商细蕊步,往手心里唾,兜头扇他个大嘴巴!接着追问:“你看看是谁?”
商细蕊不是被打醒,这巴掌把他耳朵里哨子打响,他是被活活闹醒,晃晃脑袋,说:“沅兰师姐。”
闹这场,下头折《思嫁》又该是尤三姐戏码。众人没有时间考虑撤戏换人,只得把商细蕊推上去听天由命。商细蕊还没学会说话,就先学会唱戏,水云楼盼着他天赋救场。商细蕊荡悠悠魂归原位,耳朵里哨子压过切声响,他知道自己要唱什,但他已经唱不。
贾珍:不错吧。
尤三姐:他还唱不唱?
贾珍:唱完,不唱。
尤三姐:唱完,不唱……
尤老娘:天色不早,们回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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