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凤台听出他有话要讲,程凤台不想听,笑道:“那回打伤商老板耳朵
弟被程凤台从上海带到北平,偷摸养十多年,专门替程凤台干点法律之外,见不得光脏事,要不然他手下那些运货伙计,人嘴早把他卖干净,靠钱可笼络不住这份忠心。不过由于程凤台用着曹司令兵,人性也算和善,这十多年里,用到哥俩时候两只手都数不满。在这数不满两只手里,今天为着商细蕊就用第二回。
矮个儿向商家兄弟弯弯腰以尽礼数,对着程凤台,他腰就直不起来:“二爷,这小子和上回写书那不是个路子,这不是个文化人!不怕揍!又犟又硬!怕关照狠,把他小命搭送,耽误事儿不是?”
程凤台说:“把他嘴里塞布拿。”高个儿把布扯,血葫芦干呕阵,抬头,从血里睁出来两只黑白分明眼睛带着仇恨望向程凤台,脑袋缓缓移,又看住商细蕊和商细蕊伤,这次目光除仇恨,还有些讥笑意味。在他怒目程凤台时候,程凤台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但他这样挑衅商细蕊,程凤台就不干,觉得这人又在自己眼皮底下把商细蕊给欺负。程凤台气得说不出话,掇过餐桌旁边倚靠手杖,抡圆去打他脸。手杖把头是镶金子,这击来势汹汹,那人应声从嘴里喷出两颗大牙,口中血丝滴到羊毛毡上,很快湮没不见。
矮个儿弓腰追逐那两颗滚落在外大牙,掏出手绢把牙包塞裤兜里,又用袖子去擦沾污血迹地板,惋惜地咂嘴,笑道:“二爷,别啊!脏您手!招呼咱哥俩不就完!”
程凤台握紧着手杖,似乎还想给他来下子,这件事,非得亲自动手才能解气。商细蕊从后面站出来握住手杖柄,他说:“让问几句话。”程凤台松开手,商细蕊提着手杖走到羊毛毡边沿,低头,看得到毡子上日积月累黯淡污渍,都是人血。商细蕊拐杖顶住那人脑门子,把他头撑起来,问:“谁指使你杀?”
那人说:“不用人指使,和日本人同流合污,都该杀。”
商细蕊说:“是被冤枉,你杀错。”
那人目光狠毒怒视过来,二人视线交锋,终是不敌商细蕊不退不让副直率脾气,他眼神闪:“商郎名扬九州,就算错杀,也能警醒全中国汉*!”他说咬言咂字儿,还挺大义凛然。
商细蕊听到这句,无话可说,仗将他杵倒在地,把手杖也扔。程凤台怒不可遏,已然动杀心,对那高低个儿兄弟说:“先断他造孽家伙,带去地下室尽管问,什时候问出来,什时候送他走。”高低个儿对“尽管”和“送走”两个词含义非常领会,重新把凶手装回麻袋扛上肩,那边卷起羊毛毡铺地毯摆椅子,利利索索套,有着诡异荒诞节奏感。矮个儿弯腰告差事,拾起手杖夹在胳肢窝里擦干净,照原样倚在餐桌边,两眼就不停地朝桌上洋酒瞧,程凤台抬下巴,矮个儿立刻把酒瓶搂到怀里,喜滋滋地道谢。
商龙声看出这对兄弟来历,也看出程凤台杀心,等高低个儿走开,他就告辞回家,程凤台送出几步,商龙声说:“程二爷这心疼三儿,是三儿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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