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红挺不好意思:“不用,反正兵营里发四季衣裳。”
程凤台点点头:“后来脱班钱从哪儿来?”
腊月红低声道:“找师姐凑上。”
为着腊月红辞戏,商细蕊没少发脾气,合条件副官也不只有这个,程凤台不愿触霉头,袖手旁观点忙都没有帮腊月红,由他自寻生路。今天看见他寒酸,本想帮衬他两个体己钱,听到这句答话,扭头看
圣带着孩子们连忙进来把雪之丞轰走,杨宝梨听半天壁脚,已经看穿雪之丞为人,便要甩几句闲话欺负欺负日本人:“这位先生,您快走吧!来水云楼好些年也没见过您尊面,咱们唱戏唱得好好,怎你露脸,就给班主带来这大祸?百八十口饭碗全得砸在您手里!要是您啊,不好意思上这儿哭,回家蒙着被子哭!”杨宝梨说着,做出个撵狗手势:“走吧走吧!别再来!啊!来两回就要耳朵,再来就该要命!”
雪之丞几时受过这番奚落,臊得脸通红,步跌捧着蝶钗走。
大圣给程凤台倒茶,堆笑解释说:“清早这小子堵着门号丧呢!说啥也不走,听不懂人话!那几个伶俐都不在,想着请班主拿主意,赶巧班主耳朵不利索,接电话也不问究竟,就来……”
程凤台不动茶杯,皱眉看眼手表道:“这几天出趟门,你们看紧着商老板!”他手指点大门:“这种事情绝不能再有!不但日本人要严防,那些不三不四什贝勒,不许进后台!弄得后台比市集还乱!”
大圣心想这样急赤白脸看管着爷们,叫您声班主夫人可真没叫错!面上点头哈腰应承:“再来都都给棍子打出去!”雪之丞搅合,程凤台也没时间和商细蕊多说,大声道:“走!过两天回来!”
商细蕊眼睛盯着程凤台嘴唇,读懂他话,点头:“等会儿,有话和你说。”边向大圣挥手,大圣带着孩子们很识趣出去,在门外议论说:“二爷今天怎,这大气性!”
程凤台走向商细蕊,还差两步,商细蕊拽着他领带牵过来:“早点回来,你回来唱小凤仙给你听!”说完,照着程凤台嘴巴腮帮子嘬响亮两口,然后也朝他挥手:“行!去吧!”自己坐那专心调制粉墨。程凤台摸摸脸,露出点笑。
大圣他们就看见程凤台阴郁着脸来,缓和着脸走,打趣道:“瞧瞧!这是吃咱班主好药!”
程凤台看出来商细蕊是比前些年有长进不少,本来嘛,这个年纪青年,年比年像个人样,商细蕊在场面上混,见识多,眼界宽,更加日行千里。过去为姜老爷子当众申斥,商细蕊如何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甚至要避走他乡散心。如今面对耳疾这个无解之题,比当初丢面子不知严重多少倍,哭过闹过心灰意冷过,时日久些,竟像是逐渐自释,并没有味消沉下去,听不见时候给孩子们说说戏,摆弄摆弄头面颜料,也挺自得其乐,他是沾上点戏就能活条鱼。
程凤台和两个大伙计以及腊月红在路口汇合同出城。腊月红短衣长裤,两手空空,特意剃光头发,比唱戏时候精神多。坐进车里,程凤台问:“点贴身物件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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