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是好啊！”
他拉开格子门。外面除
两块飞来石和
棵松树，别无他物。庭院对面好像紧挨着悬崖，月夜里朦胧
海面忽然展现在眼前。
立即感到心胸旷达起来。渔火点点，这里那里闪着光亮，远处已经连着天际，也许会化作星星吧。
“这风景太好啦，和尚师父，把门关着岂不可惜？”
“是啊，不过是每晚都看。”
“这景色无论看多少晚上都不厌，要是，不睡觉也要看哩。”
念退下来，进去。居室十分狭小。中央设有地炉，铁壶吱吱地响。老和尚坐在对面看书。
“啊，请进。”
他摘下眼镜，把书放在旁。
“念，——念——”
“嗳——”
“怎
啦？”
“请把木屐摆好，你看这儿。”
他用纸烛照着给看。黑柱子正中，离地面五尺高光景，贴着张四开白纸，上面写着字。
“呶，认得吧，这里写着‘注意脚下’呢。”
“知道啦。”
“噢噢噢噢。”
很远地方有人应声。到普通人家访问，绝不会听到这种回答。不会儿，走廊上响起脚步声。纸烛光亮在屏风后面闪动。突然来个小和尚，原来是念。
“和尚师父在家吗？”
“在，你有什事？”
“你去告诉他，温泉场画家来啦。”
“等所画画，像这样就够啦。只要能够表达出气象来就好……”
“比起那种工巧而带俗气画要好得多。”
“哈哈哈哈。承蒙过奖啦。请问，近来画家里
显得庄重而又谦卑。站在石板路上，仰望着文雅花朵累累然在空中漫无边际地开放着，时有些茫然。映入眼里全是花，片叶子也没有。于是吟得俳句首：
仰首望木莲，白花映碧空。
这时，鸽子不知在什地方悠闲地鸣叫。
走进僧房，僧房敞开着。这里似乎是个没有盗贼王国，当然更没有狗吠。
“有人吗？”
“哈哈哈哈。到底是画家，同就是不样啊。”
“和尚师父在欣赏美景时候就是画家。”
“言之有理啊。也画些达摩像之类画。瞧，那里挂着幅，这幅画是先辈画，画得很出色呢。”
小小壁龛里果然悬着幅达摩像，不过作为幅画，仍显得拙劣。只是脱离俗气，看不出处力图遮丑地方。这是幅真率画。想，这位先辈也许同这幅画像样，是个无拘无束人吧。
“这幅画很真率哩。”
“拿个坐垫来！”
“知道啦——”
念在远处拖着长腔回答。
“欢迎欢迎，想必很寂寞吧？”
“月亮很好，特地出来散散心。”
把自己木屐小心地摆好。
老和尚居室位于走廊拐角大殿旁边。念恭恭敬敬拉开格子门，恭恭敬敬蹲在门槛上，说道：
“那个，志保田家画家来啦。”
看到他那诚惶诚恐样子，觉得好笑。
“哦，请进吧。”
“画家先生吗？那，请吧。”
“不去通报下吗？”
“不要紧。”
脱下木屐上去。
“真是不讲礼仪画家先生呀。”
问声。里头静悄悄，没有人回答。
“麻烦下。”
只能听到鸽子咕咕地鸣叫。
“麻烦下！”
大声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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