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大步过去,伸手接过来瞧,见是个藕荷色香袋儿,上头用丝线绣着并蒂莲,娇艳动人。
“这针线活做还真鲜亮。”今夏探着头啧啧道,“拿市面上少说也能卖
今夏听罢,送给他个大白眼:“小爷偏不。”
帷轿在细雨中起伏着,陆绎闭目养神,面上神情淡然,修长手指直轻轻搭在轿窗边缘,轿帘拂动,外头动静听得分明。
直行至株老柳树旁,引路司狱翻身下马,示意轿夫停轿。他朝帷轿恭敬禀道:“经历大人,周显已坟就在此处。”
轿夫忙撩开轿帘,另轿夫已撑好油布伞候着,陆绎缓步出来,看看那座新坟,句废话都没有:“挖吧。”
他没说让谁去挖,今夏楞下,指望着没准是让本地司狱去挖。而杨程万就已经抬脚过去,见状,她和杨岳连忙赶上前。
杨程万点头淡淡道:“周显已被葬在这里,经历大人要挖坟重新验尸。”
“应该有验尸格目。”
“经历大人做事严谨,要亲自验尸。”
“可是……眼看就到吃饭档口……头儿,你该饿吧?”
今夏不无失望,就算没有美酒佳肴,也不用挖坟掘尸吧,落差着实太大些。
己还需要人协助。刘相左当即慷慨表示杨程万等三人由他任意差遣,粗活脏活都使得,不必有顾虑。
将杨程万唤过来,交待他们听从陆绎差遣后,刘相左便上轿子。
陆绎才施施然上另顶轿子。轿夫稳稳当当地起轿。杨程万唤上尚在旁窃窃私语两徒儿,示意他们上马。
“头儿,咱们这是哪吃去?”今夏翻身上马,兴致勃勃问道。
“北郊。”素知这两徒儿本性,杨程万直接将她话中“吃”字忽略掉。
“爹,来。”杨岳忙道。
“头儿,这种粗活们来,您看着就行。”
她从司狱手中接过铲子,没敢耽误功夫,与杨岳人边,铲子铲子刨下去,土屑飞溅,弄得旁人都不得不退到丈外看着。
能被拖到乱葬岗,都是胡乱事,埋得不会深,有棺木都算是走运,多半是裹上破席就埋上。瞧这两人干活模样着实蛮得很,陆绎不得不担心哪铲子下去把周显已脑袋给铲下半边来,正欲开口,便听今夏“啊”声……
“这有东西!”说话间,她已经将物件捡起来,放在鼻端嗅嗅,又好奇端详,“是个香袋儿……”
杨程万瞥她眼:“不饿,你们俩最好也别饿,挖坟可是力气活儿。”
今夏不敢和头儿顶嘴,扭头又与杨岳唧唧咕咕:“你说他堂堂个锦衣卫经历,怎连个随从都不带,存心想使唤咱们是不是?”
杨岳长叹口气:“当差这久,学会两个字,想与夏爷您共勉。”
“哪两个字?”
“认命。”
杨岳思量着嘀咕:“没听说北郊有啥好吃呀。”
“没准是新开。”今夏喜滋滋地夹着壮硕滚圆马肚子,“都说江南好,你瞧瞧,连马都喂得油光发亮。”
北郊,草芽儿初发,嫩得像玉雕般精致,燕儿低飞,在空中往返穿梭。
近无山庄,远无村郭,今夏颇惆怅地张望四周,着实不像个吃饭地方。她捅捅杨岳,示意他去问问。
“爹,怎觉得这里像乱葬岗?”杨岳挨近杨程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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