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是在寒冬腊月，雪后，*员们脚下
靴子或鹿皮靴或羊皮靴，再不济也有棉靴。周显已脚上也穿着
双旧皮靴，边缘却是开
口，估摸着渗进不少雪水，他沉默着在火盆边烤着。
京官穷，这是众所周知事情，但大多数*员有法子捞到额外油水，穷成像周显已这样倒真是不多见。
尽管捂口鼻，今夏还是被这股浓烈尸臭熏得差点当场呕吐出来，赶紧手脚敏捷地跃到坑外，苦着脸直皱眉，手挥来挥去试图尽可能驱散恶臭。
“里头估计都烂，还……还要验吗？”她问陆绎。
陆绎冷漠地看着她：“当然，快打开。”
瞥眼不远处杨程万，今夏认命地复跃入坑内，与杨岳铲接铲，将棺材钉尽数撬出，最后将棺木盖卸到旁……
恶臭之中，具身穿官服男尸静静躺着，铁青脸仰对着阴沉沉天空。
两吊钱以上。”
“你接着挖吧，当心点，别伤着尸首。”
陆绎淡淡吩咐她，然后拿着香袋转身走开，行到杨程万身旁，递给他道：“杨前辈，您看看这个香袋。”
杨程万躬着背，恭敬接过香袋，眯起眼睛看又看，又嗅嗅。
“闻香气，里面应该是兰花瓣，像是女人用东西……”他抬起头来，将香袋儿递还回去，朝陆绎道，“据
所知，周显已此行并未带家眷，或许是旁人遗落在此？”
今夏探头望去，瞧见蛆虫在尸首裸露外手上爬动，那手已经有几个腐烂小洞。
根据她经验，到这时候，尸首压根不能动，体内全都烂，搬动血水就得突突往外冒，没准胳膊腿还有眼珠子什
全得掉下来。于是她转头去看陆绎，后者居高临下，打量着棺木内尸首，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陆绎曾见过周显已。
三年前，在户部，他与周显已有过面之缘，那时周显已任户部给事中，正九品，虽为言官，却是个沉默寡言小人物，并无起眼之处。
陆绎还记得他，是因为周显已靴子。
陆绎颔首，顺手将香袋儿揣入袖中，这时候就听见咚咚咚几声闷响，是铁铲撞着棺木动静。
“挖着！要撬开吗？”今夏拄着铁铲喊过来，她饿得紧，巴不得能早点完事回去吃顿热乎饭。
陆绎仰头看眼天色，点头：“撬开。”
棺木中周显已葬下去已有数日，尸体必定已经开始腐烂，今夏面在心里抱怨着这倒霉差事，面自怀中取块布巾掩口掩鼻地裹好，这才铲子顶在棺木盖上。
杨岳与她般，也将铲子顶上棺木盖接缝处。两人对视眼，同时用力，棺木盖吱吱做响，几枚棺材钉不情不愿地被硬拗起来，棺材被顶开个豁口，股恶臭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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