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电梯，掏出小镜子抹口红、抿唇、补粉，出电梯到昌东门口这段时间，衬衫
扣解两粒，露出粉红色带蕾丝bra边沿，又把小皮裙拽正。
最后揿门铃，摆出
个职业化微笑。
门开时候，她愣下。
昌东说：“进来吧。”
Sunny往里走，目光溜到客厅茶几，排十几样凿刀闪冷光，心里咯噔下，更慌。
这世上大多数物件，有形没形，都比人活得久，所以人真没劲。
刻着刻着，昌东手指冻得僵直，这里晚上温度持续降低，空调制暖不行，打到最大也无济于事，他双手笼到嘴边哈哈气，又搓搓，目光忽然落到垃圾桶里那张色情小卡上。
——这
好看啊，不就是个做鸡吗？
昌东俯身捡起那张卡片，顿会之后，拿出手机，照着上头留下号码拨号。
接电话人像是专业客服，问：“先生想要什款？偏瘦还是丰满型？清纯还是性感？
们可以先过滤下，省得过去你不满意。”
昌东先回酒店。
这两天，他脑子已经冷下来，并不急着到叶流西跟前报道：是她千里迢迢去西安，连看他三场皮影戏，带着本有他“丑闻”杂志，藏着张关于孔央诡异照片。
她定也有求于他，只不过故弄玄虚。他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收尸事，两年都过来，犯不着争分夺秒。
开门进房时候，看到门缝下塞进来色情服务小卡，弯腰捡起，随手扔进垃圾桶。
离睡觉还早，昌东打开戏箱，取块打磨好牛皮出来刻皮影人。
她见惯大肚秃顶口臭各色客人，遇到昌东这样，并不觉得是中大彩，前辈们谆谆教诲：“那种年轻长得帅，会缺女人吗？你得多个心眼，越是这样越变态：帅、看起来干净、阴郁、叫服务又不急色、有点特殊兴趣……”
昌东条条都中，而且，大晚上，屋里，他戴个黑色棒球帽，上半边脸都埋在帽檐阴影里。
Sunny咽口唾沫，前些天老板组织她们看碟，韩国个电影，讲专门有变态诱杀妓女，提醒她们要提高警惕——她看完晚上做噩梦，这两天难免有点疑神疑鬼。
她有点讷讷：“要……先去洗个澡？”
昌东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拂去牛皮上凿刻之后皮屑：“过夜三百，陪聊呢？”
昌东想想：“偏瘦，清纯……还是偏性感吧……”
他搞不清叶流西属于什型，她像根悬起摆针，时而偏左，时而偏右，但都是伪装，遮不住身上妖气。
——
上来小姐叫Sunny。
接到指派电话时，她正在酒店隔壁棋牌室看姐妹摸牌，手包拎起就跑。
凿具摆桌子，光花样凿刀就要用到圆、半圆、梅花、人字、星眼，推刀运皮，脸谱口诀好像响在耳边——
柳叶眉，杏杏眼，樱桃小嘴点点……
传说皮影戏源自汉代，汉武帝思念死去宠妃李夫人，于是术士设坛招魂，在晚上点灯烛，设帷帐，汉武帝只能在帷帐里观望，看到仿如李夫人影子伴着摇曳烛光投在帐布之上。
传到民间，就是皮影。
李夫人死，汉武帝死，术士死，皮影还活着，直活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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