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
空气里有馥郁米香。
原来白粥刚刚熬好吗？她说
那
多，还以为过很久，谁知像传说里
黄粱
梦：生跌宕和荣华过去，锅黄米饭还没煮熟。
忽然心有不甘，爬起来问昌东：“怎办呢，还有那多事，没完没，都不尽如
愿。”
昌东笑，拧开矿泉水瓶，拿水泼灭灶下残火，然后反问她：“有那多事，不好吗？”
她想让他活，让江斩平安，让高深归来，但人事尽，就得听天命——她没法向天要东西，天命面前，次次低头。
叶流西喃喃：“心弦次只能续三年，让李金鳌想办法去学，从所有归降方士那去套话，现在，还是只有龙申父女俩能拨银蚕心弦，金蝎会直跟提，不能放过龙芝，要给江斩报仇……但是在你没有完全安全之前，不准备动龙芝。”
杀个人多容易，但还不到时候，龙芝死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换——就先让她在牢狱里活着吧，只要龙芝揣着还是过去心念，那自己都不需要做什，只要越过越好，对她都是抽筋蚀骨折磨。
昌东将灶底柴枝抽少些，火头也随之小，温温偎依着锅底。
“老李家帮高深做移魂转魄，先暂存起来，等你这里皮影人完工。切妥当之后，就可以带他出关，他可以去柳七那儿走走，也可以跟小柳儿见面。但皮影人需要特殊养护，不能长时间待在关外，他跟说，想留在关内。关内是个妖鬼世界，他待在关内，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吧。”
做研究。”
小丫头，大概是恐怖小电影看多。
叶流西嗯声，慢慢阖上眼睛：“你都没问高深在哪，发生什事。”
昌东笑笑：“你想说就会说，忍不住也当然会问。”
是想说，但从何说起呢？
“觉得这样也好，他愿意话，可以让他慢慢接管蝎眼事务，他是在关外长大，知道想让关内成为什样世界。”
“他让暂时不要跟小柳儿提起他事，说有机会见面会自己跟她说，也不知道他要说什……真怕小柳儿到时候会哭。”
小火也开锅，白色蒸汽从颠落不定锅边往外扑，昌东掀起锅盖去看，浓稠米油越积越厚，被初升太阳映照得泛红。
叶流西低声说：“妖鬼短时间内是绝不，至少这辈，应该是看不到，钢筋铁骨，你心弦，高深移魂转魄，甚至阿禾代舌……阿禾说对，你不能同时依赖着它，又想绝它。”
心里忽然空落，觉得这九个月奔忙，失去那多，收获却寥寥。
水好像滚，咕噜咕噜，干燥空气里逸进带米香水汽味，四周那安静，快日出，柔和亮点点揉进没有边际灰，她躺得很安稳，前所未有踏实。
没有纷争，没有厮杀，没有紧锣密鼓战报，也没有铺天盖地血腥味。
她从分别那个晚上说起。
说起戈壁滩上那场飙车，说起叼着银蚕心弦屁颠屁颠跑来镇山河，说起尸堆雅丹那场漂亮反击，还有接下来九个月无休无止苦战。
其实不想打仗，但没有选择，黑石城当然不会理条死狗，却不能忽视头战狼，做不到让黑石城颤栗，她就没法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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