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压根没注意到主子和母亲暗潮汹涌,见桌上竹篮里摆着件缝补中衣服,便主动拿起来穿针引线。
虽说姬长夜颇有积蓄,暗中也拥有许多人脉,但萧贵妃遣几个探子时时监视,故而他并不敢露富,头几年有太后赏赐银两可用,后几年便不得不装穷,日子越过越紧巴,别说锦衣华服,打无数补丁衣衫鞋袜也舍不得丢,直穿到不合身为止。且不提上辈子修炼到满点生活技能,寄宿在开元寺时,这些缝缝补补活儿有姝也没少干,因此动作十分娴熟。
宋氏见状,越发感到心疼。她儿子原本该是贵族公子,现在竟捻着针线,干这些婢女才干活儿,可见从小到大没少受苦。都怪她,护不住儿子,所幸现在离王家,终于可以补偿二。
思及此,宋氏连忙夺过针线,柔声道,“快放下,这些不用你干。回家,你就是娘心肝肉,只管坐着就好。”话落从篮子里取出根绳索,在少年身上比划,“娘给你量量尺寸,做几套衣衫。夏日将尽,该换秋装。”
有姝反射性地躲躲,有些不习惯宋氏亲密。宋妈妈见状连忙劝和,“少爷您别怨夫人,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念着您。您从小到大衣裳鞋袜,她全都估摸着尺寸做出来,只恨林氏心毒,竟半件
,看见抱在起两人,先是愣愣,随即跑过去,将姬长夜和阿大、阿二挤开,又是傻笑又是抹泪,像个疯子。
看见被人抱入怀中,显得手足无措少年,姬长夜眉头皱得更紧,越发想打道回府。十五年来对有姝不闻不问,待自己将他精心养大,却又抱着他又哭又笑,将自己置于何地?所幸有姝极重感情,理应不会被她三两句话哄过去。
刚思及此,就见少年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反搂住宋氏腰,姬长夜呼吸窒,眸色立时黑沉下去。他拂开挡在身前宋妈妈和白芍,又将有姝强硬地从宋氏怀抱剥离,半搂在自己臂弯中,这才徐徐开口,“母子见面本是喜事,缘何啼哭不止?有话进去说吧。”
宋氏等人堪堪回神,连忙向他行礼,然后飞快将堂屋打扫遍,邀几人落座。
有姝在宋氏肚子里待十个月,就算十五年未见,亲切感却还留存在潜意识中。是以,素来戒备心极重他很快就坦然,进屋就主动往宋氏身边坐。
姬长夜忍忍,到底没忍住,把将他扯到自己右手边,然后指着左手位置,温声道,“宋夫人请。你们母子两好不容易相见,正该坐下来叙叙旧。”话虽说得漂亮,听闻宋妈妈和白芍说要去杀只鸡做酒席,却又斩钉截铁地拒绝,“不用劳烦各位,本王还有事,片刻就走。”
从有姝被人抱入怀中那刻开始,他内心就像塞满滚烫石头,既堵得慌又烧灼得厉害,随便按按胸口也觉得疼痛难忍。
宋氏恋恋不舍地看着对面儿子,闻听此言连忙道,“不敢耽误王爷,将有姝留下便罢。”有三王爷在,母子相处难免拘束,故而她巴不得对方赶紧走,言辞间竟忘礼数。
姬长夜眸色渐冷,语气却十分温和,“有姝乃本王左膀右臂,本王身边可少不他。今日便不多留,改天再来也是样。”
宋氏张口欲言,对上三王爷深不见底眼眸却瑟缩下,只得强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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