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望京不禁为赵知州鼓掌。这话说得委实巧妙,也算歪打正着。他应该是想用陛下疼爱儿子事例来触动殿下,好叫殿下感同身受,进而赞赏他慈父之心,为接下来调任做铺垫,却又哪里能想到,无需拿天家父子说事,但凭他死也不肯让有姝受苦行为,就已博得殿下莫大好感。
果然,九皇子亲自替他斟酒,笃定道,“赵大人此次评级,本王认为完全可得个‘甲上’。”
“哪里哪里,殿下谬赞!”赵知州晕乎乎地笑起来。
九皇子替少年夹许多菜,看着他慢慢吃下,又道,“赵大人近些日子似乎在为两淮盐运使事奔波?”
赵知州打个激灵,酒醒片刻,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九皇子不等他回应,继续道,“两淮盐运使确是个好差事,但风险也大。细数历任盐道,得善终者少,断头多,盖因上面盯得紧,下面也眼热。”
,杯递过去,杯凑到唇边,温和有礼道,“赵大人请。”
“殿下请!”九皇子敬酒,谁敢不喝?赵知州自然是饮而尽。
脑袋越发昏沉,赵知州也就继续诉苦,完全忘面前这位主儿如何喜怒不定、高高在上,“您看家有姝这样乖巧聪明,怎会去杀人?若不是那农家女使妖法,家有姝连眼都不会多去看她脱轨!家有姝今年都十六岁,给他房里送两个通房丫头还能把他吓哭,夜里都不敢回去睡……”
“爹!”有姝脸颊通红地喊,然后飞快看眼主子,却见他正睨着自己温柔浅笑,于是脑袋开始冒烟。
薛望京起哄道,“之后如何?”
赵知州面容苍白,手脚微颤。虽然九殿下是用推心置腹语气与他交谈,但他总觉得脊背生寒,膝盖发软,当场就想跪下。
九皇子面安抚已停下进食,表情忐忑少年,面拍打赵知州肩膀,“赵大人,你十分精通庶务,尤其对经营之道颇为擅长,做个区区盐政岂不浪费?
“之后他躲在屯粮仓库里睡几晚,沾身稻草麦穗,看着像个小乞丐。他娘无法,只得把人送走。你说说,就他那样子,能忽然喜欢上个姿色普通农家女?此事绝对有古怪!更古怪是他还拿着刀,把人给逼得跳河!您是不知道,家有姝心肠可软,捉来蝴蝶、蚂蚁都舍不得碾死,玩阵又给放,说他有胆子杀人,头个不信!”赵知州义愤填膺。
九皇子亦感同身受,抚抚少年通红滚烫面颊,徐徐道,“本王亦不信。”
赵知州得到认同越发壮胆子,把桌饭菜拍得上下起落,“殿下您果然英明神武,不像那些蠢货,硬说儿是杀人凶手,还逼-迫将他交出来,否则就要参‘纵子行凶、徇私枉法’之罪。儿是心头肉,便是死,也不能把他交出去啊!况且从不相信他会杀人,其中定然有隐情。这不,最终水落石出,果然证明儿是清白。”
九皇子对赵知州好感大增,不由真心实意地赞他句,“赵大人慈父心肠,难能可贵!”
“哪里哪里,天下父亲都是样,陛下对您亦是倾其所有,爱如珍宝。”赵知州叹息道,“微臣此次回京述职,就因未主动交出儿子,竟连差事都没着落。”人精就是人精,便是喝得醉醺醺,也没忘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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