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亲说,办正事,就别带她出来。可惜,父亲不听……”
她垂下头,声音低下去,喃喃如同耳语。
“要是听,现在……是该长成大姑娘。”
***
十点多,易飒摩托车到旅馆门口。
“不过他后来说,这名字取错,早知道成年以后还会多个妹妹,应该按照先后顺序,‘飒’字给,‘萧’字给她。”
井袖笑:“你还有个妹妹啊,应该也长成……大姑娘吧。”
易萧那本就浅淡笑忽然就没,张脸木得像石膏,目光又冷又硬。
井袖头皮发麻,思忖着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但又不知道错在哪。
过好会儿,易萧才说:“死,三岁多就死。”
那女人没理她。
井袖想起她那句“不说,你就别问”,赶紧刹住,但有些事,还是得开口:“那……怎称呼你呢?”
“姓易,易萧。”
井袖说句:“挺好名字,取得挺用心。”
随口句恭维寒暄,反引起易萧注意:“为什?”
掌上掠过。
这女人受伤,不见流血,宗杭长时间睡在水底,却还活着。
自己不懂事,是还多得很,不过接受起来,也不是很难:东南亚本来就是信神佛、信鬼、信降头地方,她在这待久,耳濡目染,觉得切皆有可能。
“最后就是照顾宗杭,身体不好,没那个精力,需要你不辞辛苦,尽心尽力,有可能需要熬夜,总之,你吃得起苦就对……至于怎照顾,他晚上醒之后,会告诉你。”
懂,相当于是个护工,宗杭那情形,也不知道生什怪病,可能行动不便,需要她近身看护。
她沉着脸,几步跨到玻璃门前,伸手推时,身后轰声,摩托车脚
井袖后背都生汗。
易萧却没看她,她抬起手,比划个沙发把手高度,犹豫下,又降下去点。
“最后次见她,大概这高吧,很皮,也不讨人喜欢。”
她沉默会,慢慢缩回手,手上皮有点松,耷挂在骨头上,像老太太手。
再然后,又笑。
井袖说:“因为,你这个年纪……”
她迟疑下,觉得自己话说得有点造次,女人应该都挺忌讳年纪,这女人至少也四十多,而且因为状态不好,很显老,估计会更敏感些。
她想含糊过去:“以前起名字,都很有年代特色,什红啊、娟啊、敏啊,易萧这名字挺特别,应该是父母用心起。”
那女人居然笑,眸光漫散,似乎有点失神,再开口时,也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父亲喜欢看屈原《九歌》,里头有句,叫‘风飒飒兮木萧萧’,他就给取名叫易萧。”
钱给得这多,吃再多辛苦也值得,再说,宗杭是她朋友,照顾他,她心里也乐意。
自进门以来,这跌宕起伏,从以为要被劫杀到忽然被许以高薪,落差实在太大,井袖几乎不知道该拿什表情来面对这女人。
她有点讪讪:“其实,你可以开始就跟讲,那样就不会有误会。”
那女人语气淡淡:“打棍,再给个枣子,没这棍,你怎会知道枣甜呢。”
井袖尴尬:“你出得起这个钱,有很多人会抢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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