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枕头上总有脱发,没韧性,没拉劲,绷就断,有时候,床单上还会抖落皮屑。
让井袖泛嘀咕,还不止这些。
床头柜上有张纸板年历,简版十二个月那种,头两天,井袖收拾床铺时,年历上干干净净,什都没有。
这几天,她注意到,易萧拿笔,在“7.17”这个日子上,圈圈。
而且,圈不止次,笔力定很重,墨痕圈圈重叠,都深到纸板内里。
但这含糊,居然给井袖无限想象力,她托着腮说:“宗杭,易萧救你,其实整件事,本质上是‘美人鱼救王子’啊……”
然后压低声音:“就是她长得有点那个,你也够不上王子,不然你睁眼,爱上她,就是童话故事。”
宗杭气得不想理她,他别过脸,拿后背对着井袖。
但挂粘液浴缸内壁上能隐约映出他脸,井袖觉得,他开始是气呼呼,但后来,也不知道想到什,忽然笑。
井袖被他笑得心里咯噔声:听说长得好看人,其实没那在意爱人长相,难道宗杭被救之后,心理上对易萧生出无限好感,只讲心,不讲脸?
井袖日子,就这黑白颠倒地过下来。
三餐都是送过来,易萧把隔壁那间客房也包,当女用洗手洗澡间,不过井袖每次过去都像做贼——先从猫眼里窥探番,必要时,还得包头盖脸。
辛苦归辛苦,心里踏实,觉得这钱拿得心安理得:太容易到手,飞得也快,大风刮来,迟早被大风刮走。
她每天只三件大事:夜里看护宗杭,早上帮易萧整理床铺,闲暇时看新闻。
看护宗杭其实还好,因为可以聊天,大家互为安慰,也互为依赖。
粗略算,已经七月初,距离七月十七日,还有不到半个月。
这日子是什意思呢?宗杭大限吗?
也不像啊,宗杭身体是在好转,如易萧说那样,渐渐“皮肉坚实”,已经能在她帮助下坐起身子。
她思前想后,还跟宗杭讨论过:公历七月十七,往前往后数,连个节庆都不挨,确实就是个平常日子。
但那多墨痕道道,无声地提醒她:这个日子,定
最好还是……别吧。
毕竟那个易萧,让人很不舒服。
井袖帮她整理床铺时,总能闻到怪味,般来说,人在被窝里闷晚上,总会有点味道,像小孩是奶香,年轻人是聚敛,中年人是消散、浮松。
越是上年纪,新陈代谢越慢,如果不注重个人卫生,味道就会很难闻,也就是通称“老人味”。
易萧床铺上怪味,比老人味还厉害,像湿泥里烂木头,井袖每次掀开毯子,脑子里闪现出,都是诸如腐坏、废弛、朽败之类词儿。
断断续续,井袖解宗杭出事缘由:居然跟他上次莫名被打有关,里头牵涉到个老头出国帮女儿报仇故事,还牵涉到毒贩子。
真是无妄之灾。
井袖问他:“然后呢,你被蛋仔沉湖之后,再醒来,就在这浴缸里?”
宗杭避开她目光,含糊地嗯声。
沉湖之后事情,大起大落,前半程是糖,他答应过别人“不会跟人说,绝对不会”,后半程是刀,也许是因为牵涉到易萧,她交代得很明白,“你烂在心里,用不着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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