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啪啪,宗杭拖鞋在湖里卷没,直光脚板走路。
这是又回来,还兴奋地叫她:“易飒。”
易飒掀开眼皮看他。
他在她面前蹲下来,眼睛里带兴奋光:“刚走到蛤窝那里,忽然想到个问题。”
“你说那些蛤,成千上万,是从哪来呢?泥滩子里泥那软,比石壁好挖多,要是能把那泥都挖开,会不会找到出口啊?”
睁眼看,宗杭在捡附近残存蛤蜊,干嘛?不死心,还想做“蛤弹”?
看会,心里忽然动。
他小心翼翼,两手各拈起个,走远搁下,又回来再拈,循环往复,直到把她周围那些漏网都清走,才拍拍手走。
这是怕她直躺着不动,有蛤蜊会挪过来咬她吧?
易飒闭上眼睛,心里有点暖。
想明白是息壤,也没能带来什兴奋和成就感,反而更加筹莫展。
这应该不是天然封闭山洞,而是人被关进来之后,息壤严丝合缝地和洞口长成体:好不容易炸开那个洞被“幼年息壤”给封上,硬度比之前更高,想再炸估计困难,而且——
易飒看着满地碎蛤叹气:“所以说,做人不能太绝,绝人家路,也就绝自己,刚下手太狠,不然还能再试次……”
现在蛤群这七零八落,想再造枚小“蛤弹”都无从下手。
越想越是丧气,易飒往地上瘫,躺,又蜷。
易飒说:“能啊,你要是能直挖,还能挖到地球对面去。”
宗杭点也不受打击:“那去试试看,你累就先歇着,有发现叫你。”
说完,兴冲冲地走。
易飒躺在地上。
地面也是岩质,和石壁相差无几,那个大泥滩子,确实是有点不样,也真说不定有出路——但平心而论,这个就像冰山角,冰山露出水面部分,可能只有整个体积十分之不到,泥滩子露在地面部分就有个小房间那大,底下得有多大?没有
小屁孩儿。
她向来不怎看得上宗杭,倒不是他年纪多小,而是惯有种鄙视链:她这种从小就尝过艰难,然后路磕磕绊绊,靠脑子和本事开路混得风生水起,大多都瞧不上得父母庇护含金汤勺长大,觉得这样人也就是运气好,真遇上什事,死八百回都不够,纯属累赘。
因为瞧不上,所以从不接触,再说,她圈子,也不大可能跟这种人有交集。
宗杭纯属意外,以为擦肩而过江湖不见,他偏又脸狼狈地出现,几次三番跟她挂扯,这架势,短期内是撵不走。
但接触下来,新鲜,也意外,还蛮颠覆她之前看法……
没时间概念,不知道在这洞里已经过多久,但身上衣服都干,至少有个日夜吧,又累,又渴,关键还饿。
宗杭给她打气:“易飒,天无绝人之路,们再想想办法。”
易飒懒得呛他,还是保持体力吧,没水没饭时候,别动、别吭声、睡觉养精神,可以支撑得更久——千年王八万年龟,王八乌龟为什能长寿?说明运动健体,不动延年。
宗杭在她边上坐会,拍拍屁股起来:“找找去。”
易飒闭着眼睛,懒得搭理他,谁知听动静,他脚步声只在身周悉悉索索,走几步回来,走几步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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