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去珠钗除掉旗髻,满头青丝如瀑般自然垂下,双手托着个如同鸡蛋大小陶器醉心吹奏,目光迷离。
月夜融融,曲音浣浣,万千思绪都随月色与曲子流淌而去。
时间,康熙垂手而立,不知所为何来。
曲罢,“东珠叩见皇上”。
她将手中物件
是她,会是她吗?
康熙蹙眉而立暗自思忖,这几日她手上伤该好吧。
曹寅站在皇上身后,寸步不离。从南苑回到宫中,原以为会受到太皇太后责罚,却没承想太皇太后什都没表现出来。而娘亲孙氏倒是对自己叮咛万分,其实何用她说呢,经此事,以后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再让皇上落单儿。越是如此,对于那位遇险不惊昭妃,曹寅则多几分尊重。
“去看看,不要惊动旁人。”康熙信步而入。
“是。”曹寅应声,身后自有侍卫前去通传。通传方式也很简单,个眼神,句封口令,于是守宫门太监打开宫门便叩首俯地,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东珠想到在慈宁宫外,赫舍里盯着自己目光,便有些不寒而栗。
从枕边摸出埙,轻轻抚着那上面花纹,心里便抑制不住地疼起来。于是,曲《念残》就那样从唇边指尖流淌出来。
从坤宁宫出来,走在宫巷之中康熙突然停步子。
“是什?”他问。
曹寅摇摇头:“不像是柔嘉郡主琴音。”
隔两日,皇上回宫。
后宫之中风平浪静,朝堂之上、街头巷尾都没有对圣驾南苑行猎时发生意外产生任何流言。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般。
月夜,东珠躺在床上怎也睡不着。这是张紫檀雕花八步屏台床,床架四角立柱,相以木制围栏,两侧安以窗式隔扇,床前足有两三尺距离行成回廊。镜台、几凳置于其间毫不局促,吊钩帐幔精致怡然,房中有房、床中有床,隐蔽而舒适。
这与通常满族临窗大炕迥然不同,这应该也是属于“她”独宠吧。
若为外人看,这应该又是桩罪状。
就这样,康熙缓缓步入承乾宫,经过重重院落再到贞顺明德殿,直至穿过隔断直抵卧房,果然没有遇到半个人。
纱帐半掩,烛火全无,显然主人应该已经就寝。
而那哀婉曲音却正是从床上传来。
浸入骨髓凄美与幽静让人不禁和歌而悲。
映入少年天子眼帘是那小小身量,脱去白天皇妃华服,显得那样玲珑。
那调子幽静、疏雅,又带着淡淡离愁。与以往琴音、筝、箫皆不尽相同,这音色极为朴实纯净,仿佛穿越远古清唱,让人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是埙。
同行费扬古知道,但是他没有说。种别样情绪渐渐在心底散开。还未来得及多想,皇帝已经顺着音律往西寻去。
他只得跟上。
走不多远,便是承乾宫。
东珠索性起身就那样穿着身雪绸贴身里衣抱膝而坐,不是说当年所有她用过东西、物件,甚至是曾经在承乾宫里服侍过人都随着那场惊世火葬去吗?为什这宫里还处处有她痕迹?
太皇太后为什会允许?
脑子里满是疑问。
原本以为皇上回来以后,宫里或多或少对于南苑之事会有些反应,没承想竟是如此平静。
真平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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