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常宁仿佛没听清。
东珠提起笔,在纸上写着:“陈皮三两、乌梅半斤、甘草两、板蓝根二两、金银花……”
写过之后,将纸递给福全。
福全微微愣。
东珠笑笑:“你先收着,迟早有用。”
常宁看看福全,福全略愣神:“今日在殿上,河道总督再次奏请拨银两筑堤,但辅臣们认为如今已经入秋,雨季已过,筑堤之事不急在时,又给驳。”
“那皇上怎说?”东珠脸急切。
福全道:“皇上问钦天监,钦天监监副吴明说近日京城西北将有雨情,但黄河、长江汛期已过,不会再有大雨事,所以只需京城永定河再做固防即可。”
东珠摇摇头:“吴明吗?若是南怀仁如此说,倒可放心。偏是吴明,倒也罢。”
常宁纳闷:“南怀仁?你痴吗?那些洋夷自‘天算案’起,受汤玛法连累,现在不是死就是避,哪里还能御前当差?就算能当差,他们说话,更是没人听。”
给倒!”
福全拉常宁坐下,又把自己面前那碗给常宁,这才消他火。
三人不语,天色却越发阴沉起来。
远方仿佛有雷声传来。
东珠不禁叹口气。
正说着,天边忽地腾起道电闪,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惊天响雷,随即罩在天空中黑幕像是硬生生被撕扯开个大口子,大雨仿佛倾泻般突然便倒下来。
福全立即起身用自己衣袖为东珠挡雨,护着她进屋,又随即冲进雨中拉起常宁向前院跑去。看着福全与常宁消失在雨中背影,东珠突然觉得,这深宫之中多少还是有些温情。
入夜,已经连着下十来日大雨竟然丝毫没有停歇意思,整个紫禁城内静悄悄,除哗哗雨声,听不到半点其他声音。宫径、甬道上除偶尔经过队、两队穿雨衣戴雨冠侍卫换防,再没有半个人影。
慈宁宫佛堂内仍
仰望着天色,东珠很是失望,沉默良久之后才脸漠然说道:“罢,这天下,不过是皇上天下,又操什心?”
福全神情冷郁,听东珠话,也不答言,偏常宁笑:“就是,你多省心啊。你可知道坤宁宫里,那位正牌皇嫂,如今忙得什似,又是削减月例银子,又是俭省宫中用度,真正劳心劳力为皇上分忧。”
东珠听,冷冷笑:“好位贤后。”
常宁端起碗来,将汤水饮而尽:“是吧,连你也这样说,宫中上下如今都这样说呢!”
东珠摇摇头:“没用!”
常宁:“好端端,又叹什气?”
东珠道:“这样天气,怕是非要几场大雨才能缓开。本来今年黄河、长江应该固堤,可是这银子没批,自是没开工。这若再赶上大雨,万决口子,怕是两岸百姓又要受苦。”
福全听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天色。
常宁却是不信:“咱们这儿阴咱们,管那百里、千里之外黄河、长江做什?再说,人家指不定现在正艳阳高照呢,你也太杞人忧天!”
东珠看着他,脸忧虑:“五阿哥,听你这话,东珠还真为你担心,难不成这生你真就做个富贵闲人罢?怎能说出如此无知之语呢?你还真以为片云便是阵雨,这天气只是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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