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实而认真地回答,惹得东珠竟笑。她叹口气:“这世上有两种人最恨,是不懂装懂,二是懂却装不懂。能像王爷这样坦白,才是最好!”
福全又摇摇头:“不明白。”
东珠看着他:“你不用明白。好些日子没见你,你去哪里?今儿怎来?”
福全回道:“前些日子奉旨回奉天祭扫,今儿晌午,才刚回京。”
东珠点点头:“原来如此,想必为与宁太妃共同守岁,你也是日夜兼程急巴巴赶回来,只是不在前边殿里陪太妃,怎到这里来?”
于是,福全便折返回来,向北出后门经花墙绕过回廊,这里正是东珠所居福宜斋。
福宜斋门敞开着,能够看到门槛里那小小起坐间,陈设如往昔简单,桌四椅而已。而东珠就坐在桌子上首,对着房门,全神贯注捧着手中埙,将那幽然曲子点点流淌出来。
福全站在屋外,不声不响地听着。
东珠坐在屋内,不停不歇地吹着。
黑漆漆夜空,黑压压殿阁,仿佛天地间,切都不存在。
和,往后夜里,额娘把它盖在身上,就不怕冷。”福全拉着宁太妃,用手轻抚那黑亮亮毛皮。
宁太妃眼中含泪,甚是感动,忽又想起什,赶紧问道:“儿啊,这次回来,可去见过太皇太后,可有给太皇太后带什礼物?”
福全点点头:“儿子回宫之后,先去乾清宫向皇上回话,然后就去慈宁宫,拜太皇太后,还将几棵老参送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看着,可见欢喜?”宁太妃小心翼翼,似是有什隐忧。
福全心中疑惑:“太皇太后看着挺高兴。怎,难道儿子不在宫里这些日子,有人为难额娘?”
福全顿顿,略有些尴尬:“才刚在前边陪额娘用膳,原本就要出宫,听到这曲子……便过来看看。”
“哦?你觉得这曲子好听吗?”东珠又问。
福全不假思索:“不好听。”
东珠愣:“不好听?那你大冷天还站在外面听这长时间
雪,就这样毫无前兆,洋洋洒洒地飘飞下来。
也不知过多久,直到那雪花覆在福全顶戴、肩头,甚至在他眉宇间结成冰凌,他亦动不动。
埙音幽幽,终于,戛然而止。
“你可知这首曲子叫什名字?”东珠目光定定注视着福全,像在看他,又像透过他在看旁人。
福全摇摇头:“福全是个粗人,不懂音律。”
“没有。哪有。”宁太妃掩饰,赶紧吩咐柏姑姑,“快去准备些热汤热饭来,看他风尘仆仆样子,在前边宴席上肯定也没沉下心来吃什好东西。”
柏姑姑应,立即下去张罗。
不多时,饭菜上桌,福全陪着宁太妃说好会儿话,然后便起身告退。
福全出宁太妃寝殿,原本应当往西走夹道向南再经过前院出咸安宫正门,但是就在自西向南拐瞬,他忽然停下来。他听到首轻柔曲音,不同于刚刚在乾清宫宴席间那种华丽高扬音调,倒很是郁郁缠绵。说悲不悲,只是透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忧郁。
这曲子似有还无、淡淡却又不曾间歇,就像落叶在风中低舞时不经意发出声响,那样无辜而低调,又在时间,可将人心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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