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妾身再去开
坛好酒，放上姜丝、梅子、红糖，好好烫上壶，会儿让你们爷俩喝个痛快。”姨娘脸媚笑，临出门还特意看
眼孙之鼎。
孙之鼎只觉自己鸡皮疙瘩掉地，心中暗想多亏娘亲如今远在嘉兴，真是眼不见心不烦，不然看到老爷子弄来这几个妖精放在屋里，指不定得气成什
样。
“你退班，去哪里？”孙景喝口茶，盯着儿子问道。
“没去哪里啊？”孙之鼎坐在八仙桌对面临窗
玫瑰椅上，翻下桌上果子盘，捡块肉干原本要吃，可放到嘴边觉得有异，在鼻子下面闻闻又扔回去。他瞪大眼睛看着孙景：“父亲大人，您这如今也太过吧！这屋里随便个肉干，竟然也是鹿肉煨老参、黄芪、灵芝、牛黄制成，虽然
这几个姨娘模样长得还行，您也得悠着点啊。再这样下去，等娘回来，都不定能见着您！”
“你个小畜生，大正月里，开口就咒你亲爹？”孙景气不打处来，“就是因为你不听话，不让省心，才想努努力，再生养几个！”
京城东大街，有座青砖灰瓦颇具江南民居风格宅子，正是太医院院判孙景家。孙之鼎在府门外下马，便有小厮上前接过马缰绳。
“老爷回来吗？”孙之鼎随口问道。
小厮点点头，又有些刻意讨好地说：“咱们老爷回府后，看脸上神色好像不太高兴，老爷还特意吩咐门下，说是等您回来，就让您直接到上房中堂去见他。您可千万得留点神儿。”
“留神？”孙之鼎撇撇嘴，“怕他啊？如今是他顶头上司，是他怕还差不多。”
小厮忍不住偷乐，这孙氏门父子二人同在太医院供职，老爷孙景熬多年才是官居六品院判，儿子孙之鼎才入太医院没多长时间便后来居上，成太医院把手正五品院使大人，真不知他俩在太医院里如何相处。在家里可是要热闹得多，时常发生些口角。今儿说不定又有热闹好看。
孙之鼎大笑起来：“行，那您继续努力吧，没什事，儿子告退。”
“退什你退，还有正经事要说。”孙景沉脸，虽然他在宫中向谨小慎微，行事唯唯诺诺，但在家里还是十足老爷做派，力求说不二，“听说你同费扬古去后海园子。”
“听说？”孙之鼎哼声，“明儿上班，就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太医院里谁是最高长官？！堂堂院使。他们不听，还总替你看着，但凡有点动静，他们就跟你汇报。这叫什事？
孙之鼎不管小厮如何想，只快步进大门，穿过山石影壁路往里，不多时便来到上房，进中堂，正瞧见父亲孙景坐在八仙桌旁太师椅上喝茶，身边侍候姨娘用水葱似双玉手正在他肩膀上揉捏着。
孙之鼎揖礼请安：“儿子刚进门，听说父亲叫儿子有事？”
孙景应声，又吩咐姨太太：“去给爷俩整点酒菜。”
“老爷放心吧，昨儿夜里就吩咐厨房把那只老鸡炖上，又加新鲜口蘑和富春江黑笋干，这会儿出锅最是好，还有您最爱杞子鹿筋也备下，还有少爷爱吃抓炒鱼片……”
姨娘味讨巧，说个不停，孙景略微眉：“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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