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自知明珠说得极有道理,虽然心中万分不甘,仍是点点头:“你也跪安吧,朕想个人静静!”
明珠恭顺地退出去。
康熙看着桌上那份由编修们誊抄《罪己诏》,眼睛不知怎就湿润。
外间值守顾问行与李进朝入内送几次茶水,但见康熙内门紧闭,谁也不见。顾问行便支使李进朝往承乾宫来。
承乾宫。东珠正在书房调教宁香写字,听到李进朝叙说,便换衣裳坐着肩撵往乾清宫来。
康熙摆摆手:“都下去,今儿事,个字也不许往外透。”
众臣喳声,三跪九拜,退出去。
唯独留下明珠。
康熙瞧着他:“卿为何要阻止朕宣那王熙前来对质!”
明珠坦言:“皇上想从王熙那里听到什呢?”
人皆跪在御案下面。
康熙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到巴泰面上:“你是监修总裁官,朕只问你,你如何看待此事?”
巴泰立即将头伏在地下,磕又磕:“奴才罪该万死,此事关乎社稷神器、帝业相继,这关键笔,奴才实在不敢擅专!”
康熙冷冷哼:“不敢擅专?朕问你,朝堂巷尾、*员与百姓议论,到底是真是假?父皇果真有那份遗诏吗?”
巴泰听越发惶恐,只得把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言语。
当东珠入内时候,没有想象中地瓦砾。
落日余晖洒在室内,照在少年天子明黄色龙袍上,使他周身笼在耀眼光芒里
康熙愣:“自然是真相。朕想知道父皇到底有没有另外那封遗诏,父皇是否真要将大位传给皇叔?”
明珠淡然笑:“如果有,皇上打算如何自处?”
康熙怔住。是啊,以前在宫中就隐隐听到过此事,说父皇临终前本意是要传弟不传子,后来因为拗不过老祖宗,这才无奈立自己。如今为父皇编撰实录,这最为关键篇却又传出乌龙。朝堂内外,重新刮起关于安亲王才应该是真正继位者谣言。
康熙初闻之下,又急又怒,便只想问个究竟。可是明珠现在提,倒是惊醒自己,若是真,自己该如何呢?把皇位拱手让人,当然不。
明珠看康熙神色,便知自己话起作用,于是又道:“所以,奴才劝皇上不要去问,也不要去查,谣言起于智者。这阵子突然刮起这阵风,怕是有些人刻意制造。皇上应该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皇上不动,朝臣们自然也不敢动。那阵风,凭它怎来,终究得自己飘走。”
图海为人耿直忠正,眼看少年天子面色发青,双眼冒火,又见班老臣跪得太久,于是开口说道:“皇上何必计较街谈巷议,满朝文武都清楚,先帝世祖章皇帝只留有位遗诏,就是当日太皇太后召四辅臣入内拜见嗣皇时宣读《罪己诏》。”
康熙盯着图海:“为何如今人人都说那份《罪己诏》不是先帝意思,而是被人篡改?”
图海对上康熙眼眸:“先皇殡天前日,先皇召大学士王熙与麻勒吉入内。先皇口授遗诏命他二人草拟,写好后还三次过目钦定。皇上若对此存疑,可召王熙与麻勒吉入内询问。”
康熙听,似乎马上就要宣二人入内,却见明珠忍不住好阵咳嗽。
明珠立即伏地:“奴才御前失仪,请皇上恕臣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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