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芳面色无波，放下汤盅，重新挑起茶叶：“宁常在。”
“宁常在！”秋寒忍不住
声重哼，颇为不服气，“如今宫中上下都在议论，皇上为何要宠幸宁香这个奴婢！还不是因为她是承乾宫出来
，是昭妃人。皇后可知那些话说有多难听？有人说皇上这是爱屋及乌，放不下昭妃。还有人说，皇上这是在报复昭妃与裕亲王”
“住口。”芸芳面色寒，“婵儿，你不仅是坤宁宫掌宫女，更是本宫族妹，外面那些混账话岂能跟着学？皇上就是皇上，容不得任何人诽谤。你现在就去，将内务府刚送来那些鹅绒锦被和上好炭火送去冷宫给钮祜禄氏。”
婵儿惊愣，站在原地没动：“为什
？”
芸芳眼色微黯：“这些事情，若是咱们做到前头，又何来宁常在呢？”
今，福全真正意识到，能有这样福晋，才是他福气。
福全用力拥紧阿珲，给
她个结实而温暖拥抱，随即更是亲自将其抱上马车，而后自己也上车。
夜色如墨，马车终于行远。
阴雨连天，坤宁宫内。
芸芳坐在窗边，炕几上放着个小簸箕，里面铺满茶叶，芸芳正细细地从中挑出茶叶梗，放在旁边小盘内。
婵儿面色变又变，细细琢磨芸芳话里意思，片刻之后，便明白，于是再不多言，赶紧收东西下去行事。
芸芳看着挑好茶叶，心里说不出酸楚，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外面声熟悉轻咳。室外，康熙已然站立良久。
康熙神色动容，芸芳与婵儿对话他都听到，没想到，皇后如此明白自己。康熙突然觉得有些内疚，又觉得有些狭隘地曲解皇后，如果自己能够真正信任于她，又何必多此举呢。可是，个女人，真能如此大度吗？
于是，他步入
婵儿端着汤盅从外面入内，先将汤盅放在案上，又从柜上取出条厚厚白熊褥子给芸芳盖到腿上：“这身子才刚大安，还是要多加调养，像这挑茶叶梗事还是交给下面奴婢们干吧，阴雨天光线太暗，千万别伤娘娘眼睛。”
芸芳淡然地笑笑：“知道你这是心疼本宫，你放心，不碍事，左右这会儿本宫闲着也是没事，把这茶叶挑，等皇上来时候，好泡给皇上喝。”
婵儿叹口气，将汤盅盖子打开，送到芸芳跟前：“娘娘，婵儿其实不太明白，若是娘娘觉得这茶不好，茶梗多，大可以交代内务府送来全是嫩叶尖好茶，何必辛苦娘娘亲自动手枚枚地挑呢？”
芸芳放下手里活，接过汤盅喝口：“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茶叶从养茶、采茶、炒茶再到采买送到宫中，不知要经过多少道手续，层层地倒手，层层地加价，已是贵几十倍。若是咱们再跟内务府说只要嫩叶尖好茶，那工序复杂和价格翻涨就打不住，实在是太过劳民伤财。”
“皇后娘娘处处节省，事事都为民着想，实在让人感动。向来只有平民之家才会以茶叶梗泡茶喝，富贵人家都弃而不用，皇后娘娘更是千金贵体，却要将挑出茶梗留下自己喝，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婵儿看着芸芳眼圈有点泛红，“只是可惜啊，娘娘为皇上这样操持，皇上却未必领情。皇后可知道，这些日子侍寝可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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