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脸上笑靥如花,原本绝色容颜,笑之下更是耀如春华,尘世间万芳诸艳在她笑之下皆成俗物!当她两颊笑涡霞光荡漾手提满载红梅竹篓回到坤宁宫时候,却发现天地之间仿佛已经变色。
自湘汀以下,十二名大宫女,六名管事太监连着常德公主均惊慌失色地站在院中愣愣地看着她。
“这是怎?”她解下斗篷丢给湘汀随即步入西殿。
“母后!”常德公主如惊弓之鸟下子扑进她怀里,“大早,您去哪里?害们在这坤宁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找个底儿掉,还以为您跟父皇闹别扭,有什想不开?”“痴儿,说什傻话!”若微将竹篓放在书案之上,“瞧,母后早去采梅,母后不是答应过你,要教你做胭脂吗?”“真?”常德公主长长松口气,依在母亲怀里,又乖巧地从侍女手中接过手炉塞进若微手里。
“母后不冷!”若微用手轻轻抚过女儿容颜,“用过早膳吗?”“还没有!”常德公主面上微红,“其实,馨儿早上起来连脸还没洗呢!”“啊?这还得,大明公主怎如此不顾及仪态?”若微立即唤来随侍宫女,“快去侍候公主洁面梳头,会儿收拾妥当就在西殿传膳。”“是!”若微坐在书案前用玉杵细细捣着刚刚采来花瓣,不时地用长柄银勺从青花缠枝密封罐子里舀勺
很多年前在秦淮河畔大夫第巷子深处,在许彬府上那只飘于池水之上小船内,有位佳人也如今天这般,只是她当时是以摇摆不定小船为舞台,同样袭碧色衣裙,只是她跳是汉唐名曲《踏歌》。
花间月下碧波之上,裙袂当风,簪花如雨,丁香笑吐娇无限,那日情景即便是唐代霓裳羽衣舞也难有她惊世风采。
醉眼神魂自迷乱,眼前这个女子如同晓风乍起吹皱池春水,向自认坐怀不乱在美色面前极有定力宣德皇上朱瞻基也不禁心神微荡起来。
从腊月初八夜里开始,洋洋洒洒大雪把京城笼罩在片莹光润白琉璃世界中,初九大早,皇后孙若微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换上件乳白色锦缎大红绸里滚毛边斗篷,内穿银白色滚蓝边绣竹叶纹袄和白色绣花棉长裙,松松地绾个坠马髻,手提缠丝绕翠小竹篓就悄悄来到御花园。
因为起身太早,整座宫殿似乎还在沉睡当中,穿着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走在整洁如同白缎子般雪地上,留下排小巧脚印。
这脚印直通向那散发着淡淡幽香红梅深处,不假她人之手,她踮起脚尖,伸出纤纤玉手轻捏花瓣,边采摘边自言自语道:“对不起,梅兄。
因为要赶着做这季胭脂,所以就只好得罪。
不过若是现在你们不被采去,不管是被其他人折去插瓶,或者是随风而逝,落在雪地里被人践踏,命运都何其堪怜。
而把你们采去,片片挑出来和着夏季存下竹尖上露水磨成泥调进上好蜜糖,再放进香檀盒里慢慢蒸,几个时辰过后再取出来时,就是盒上好胭脂。
那个时候,即使这御花园里花都开败,你娇艳还是永存于世间,这样岂不更好?”清冷琉璃世界中,红梅树下,独她人悄然而立,人面梅花相映成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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