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麦也是个电影迷,抽得出空来也会跑到放映间来,看半场也是好。天他坐在最后排,看十多分钟电
上他们就说不清。她指指河打弯地方,说那里从来没有人,几对殉情人都在那里如愿以偿。
杨麦说:”哦。”
小顾下子抬起头,他正定定地看着她。她当然明白他是什意思。你小顾常到那里去干殉情之前快活事。你对这个公园真熟啊,黑灯瞎火哪脚都不会踩失。小顾松开他胳膊,低着头个人往前走。她想告诉他从头到尾是怎回事。都是为他杨麦。都是为杨麦吗?她面孔抽搐,感觉阵丑恶从她鼻尖向脸庞四周扩散,然后就黏黏地、厚厚地待在那里。她不能把这张丑脸朝向杨麦,她还是怕丑。
杨麦上来,拉住她冷冰冰手,搁在自己裤兜里。她明白他在说什。他沉默在说他全谅解她,因为她毕竟用个女人仅有招数换取他自由。他把她手捏得很紧,灾难多美好啊,它让他们越过背叛而盟结。
杨麦动起感情来,把小顾往棵树上推。她两手抱着树干,躬下身去。她马上阵后悔,觉得自己把这个野合姿势摆得太快,完全是下意识,条件反射式。杨麦从来没这样撒过野,她动着动着,心想自己是否太自如纯熟?杨麦会不会在她身后看她,觉得她像头母牲口?但很快她就忘情。小顾是个快活起来就神魂颠倒,死活置之度外人。
那以后凹字形楼里人看见杨麦和小顾常常去包河公园。天晴两人合打把阳伞,下雨两人合打把雨伞。杨麦偶尔被人找去打桥牌,小顾会端杯水,拿小把药轻轻走到他旁边。她摊开手掌,杨麦从上面拈颗药搁在嘴里,她再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喂他口水。这期间杨麦照样叫牌、出牌,只是服药过程持续得长些,长达二十来分钟。整个过程中,两人还会飞快交流个眼神,或微笑。
杨麦从瘦子变成个胖子,坐在牌桌上,有胖子洪亮嗓门和大笑,渐渐,有个胖名流昂轩气质。虽然还在隐姓埋名地画漫画,但全省都知道有个叫杨麦大漫画家。并且杨麦散文、杂记都相当轰动,媒体渐渐发掘出他其他才华,篇篇关于杨麦报导出来,描写律是又庸俗又离奇,使杨麦在四十多岁做神童。
凹字形楼里最流行事物是看内部电影。多年没开过张省电影厂突然成很有风头地方,全省各界头面人物常常聚在股霉臭放映间观摩外国电影。凹字形楼里并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电影票,唯有小顾每晚香喷喷地同人们打招呼,说是去看”内部片”。大街上高跟鞋回来,满世界是受洋罪屁股、腰肢、膝盖,整个城市岌岌可危地高出截。小顾鞋更是变本加厉地高,高出身份和地位,只是膝盖不胜其累地弯曲着,步步都险峻。
“内部片”常断片,有时场电影停两三趟。人们便用这些间歇交际。介绍到小顾,话很简洁:”这位是杨麦夫人。”
杨麦崇拜者会眼睛亮,讲些颇肉麻恭维话。小顾却很拿这些话当真,说:”是吗,这辈子就是准备献给杨麦。”或者:”他关牢那阵,就是孟姜女啊,哭都能把牢墙哭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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