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你给杨麦做几身处理毛料子，他穿
是不
样。”
小顾越来越不高兴她们。明明表人才
杨麦，给她们糟蹋。
女老师照片在立秋后个周末摆出来。照相馆隔壁是家糕点店，叫”甜心园”，刚出炉桃酥名气很大。小顾拉着杨麦去”甜心园”买桃酥。她右手捏着点心往嘴里送，左手搁在嘴巴下面接着落下饼渣，不时再仰头把饼渣倒进嘴里。小顾吃糕点，吃冰棍，吃水果律这姿势，绝不浪费点滴。杨麦看她这样子就暗暗翻她白眼。小顾仰起脖子把手掌里渣子倒进嘴里，再用手指尖轻轻掸掸嘴唇四周，就朝照相馆方向走去。杨麦只得跟着，他解小顾爱照相毛病。刚要刻薄她几句，杨麦傻，黑茸茸大喉结几乎缩没：照相馆橱窗里张两尺大照片，情妇挺好脸蛋给涂成个关帝菩萨，背景是中山陵石阶，手上拿正是杨麦那件外套。
杨麦抵赖时候，小顾没有像平时那样哭闹。杨麦说他和她不过是般朋友，恰好在南京遇上。小顾随他去胡扯，心里只想怎
样才能捉双。她上班前在床上搁几星烟灰，下班回来烟灰从来不见踪影。尿盆坐圈上放烟灰也总是消失。女教师胆敢用小顾尿盆。杨麦居然还给她倒。这天小顾请假，从早上八点就躲进楼梯口女厕所。
小顾把自己锁在马桶阁里，坐在马桶盖上，直等到双陌生鞋走进来。那是双又大又扁脚，活像穿女人鞋男人脚。做那事之前总要先排排干净，小顾坐在马桶盖上想。
八戒早上，穿着老杨破棉毛衫、棉毛裤搬煤，刚刚洗洗，换换。
大家越发可怜小顾，觉得杨麦这点还不如她们丈夫，至少给老婆雇个保姆来干搬煤之类事。她们越是可怜小顾，对小顾赞美油水也越大。会说小顾头发长得好，会说小顾痣长得是地方。
小顾心里奇怪，她们今天用词好大方。
个妻子说：”杨麦前世积什阴德，修来个小顾！”
马上有人响应：”就是，小顾前世欠他！”
半个小时之后，小顾用钥匙打开家门，看着床上定格两个人，什也没说，拾女老师所有衣服和两只大鞋便走。小顾见女老师穿着杨麦衣裤出来，脚上男式布鞋步趿拉。她跟在女老师身后，进大学宿舍。宿舍其他三个人正在午睡，小顾这才登场正式亮相。她把女老师衣服件件地撕，从内裤到外衣，边撕边大骂。小顾这样骂街时候完全是另人嗓音，小市民透顶、凶悍之极女人才有嗓音。这嗓音疤痂累累，粗粝牢实，多次被撕烂又多次愈合。此刻它不断被撑到极限，让你感觉它正在炸裂成无数碎片，却奇迹般再次达到个新极限。小顾骂街几乎是欢乐，脸也是随时要仰天大笑样子，眼睛亮得可怕，却盯着个抽象目标。不久宿舍窗口
“看他那个德行！头发都长错！”
女人们就笑，真解恨啊，杨麦这刻替所有丈夫做靶子，让她们同开火打个稀烂。
小顾却不懂她们，她有些吃惊地想，杨麦在别人眼里原来那丑？
“要不是小顾嫁给他，他妈说不定会给他在农村说个媳妇。”
“说个喂猪女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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