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节
两人就这抱着。巧巧透过睫毛上挂泪珠去看大宏。大宏真没那丑,再说丑不丑作为个男人不碍太大事。巧巧想,说不定可以照张合影寄回去给爸妈。门外传来二宏孩子般声音——孩子生怕父母瞒着他相互加害或亲密到完全遗忘他排斥他程度。二宏轻声叫道:哥,巧巧。两人这回都像没听见。巧巧在想头封家信怎样起头,是寄百还是两百块钱回去。大宏正伏在她身上,现在这种动作总算做顺,劲也不瞎使。巧巧想,这事也没那受罪。她身体乖巧地跟随上来,遥远地有丝快意。自她发现自己怀孕,她直躲开这桩事情。她心情好些时叫它“办公”,黄桷坪人就叫它“办公”。她这多个晚上连在面孔上挂着“不办公”表情。大宏对她其他表情懵懂,而“不办公”眼就看懂。这天晚上,她把整个身体都开放给他。她心里有些好笑,大宏渐渐地有些武艺哩,把她在个床上摆弄到这头,摆弄到那头。二宏那边安静下来。收音机吱吱叫,显然旋钮停在两个波段之间。平时巧巧最烦这吱吱声音,骂二宏:傻驴条收音机也听不来。这晚她随它去,骂已经骂过瘾,也没劲。大宏呻吟声,巨大颗头颅倒塌下来,湿漉漉濡透汗,贴着她面颊。些汗珠落在她额上、鼻梁上,从热到冷,她感到轻微恶心。这爱出汗,生都脱离不出汗这个男人,让巧巧轻蔑。她想起他系列出汗模样:在公路上抡镐时出汗,给厕所出粪时出汗,办公时出汗,吃饭时出汗。巧巧觉得怀孕以来这是她第次明确经受妊娠反应。似乎是大宏稠浊汗引发阵强烈恶心。她驮着大宏分量,那分量在坠落、垮塌,像垮在她身上堆刚脱出土坯。那分量渐渐发出长而深鼾声。巧巧试着从那分量下挣扎出来,却几番失败。这屋真黑暗啊,巧巧想着,比黄桷坪黑暗还黑。这样黑暗里她忘她还能盼望什。架电视机,彩色,二十英寸。跟镇上李表舅那台模样。架电视机?巧巧昏昏地想着,就是它把个叫深圳地方告诉给黄桷坪。就是它把穿短裙子、穿游泳衣、穿不知什玩意儿或什玩意儿也不穿那个世界搬到黄桷坪。慧慧指着那个电视说,深圳人就这样。慧慧那样有见识,并那样为自己见识而对黄确坪傲慢。尽管她肺上烂出大洞来,天咳出几口血来,她半点都不抱怨深圳。点不错,活不长慧慧就常常指着电视机上黄头发、绿眼睛男人女人说“人家外国”。从此小梅、安玲、巧巧就受勾引,聚在块别不谈只谈深圳。外国是去不,深圳是外国伸进来只脚。巧巧想,那就赶紧买台电视机吧。让外国、让深圳伸只脚到这鬼都不生蛋地方来。
窗子上有些响动。巧巧猛抬眼,见二宏张脸在玻璃上挤成扁扁摊。都给这傻东西看去,大宏把她横过去竖过来,都给他看去。这傻东西看也是白看,今生今世他是找不来女人给他照葫芦画瓢地比划。巧巧突然想,是不是傻东西每回都这样看大宏和她“办公”?看她赤身****?搭猪圈土坯余下些在院里,窗帘是她撕块破被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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