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给傻畜牲看到眼里怎算,大宏半天才说,看就算呗,你要怎办?把他眼抠出来?巧巧说,点不错,就是要你把他眼睛抠出来!大宏说,就可怜他是个傻子吧,心里对你可好。巧巧尖厉地说:多稀罕!傻得厨牛屎畜牲!大宏叹口闷气:不是给你倒尿盆吗?巧巧说:那都是抬举他!最后大宏答应教训他下,揍他两巴掌或踢他两脚。天大宏不执行这教训,巧巧就给他天空白脸色看。
这样熬大宏熬他十多天。傻东西名分下欠那两拳或两脚仍是在欠下去。这天大宏晚上十点过才回来,雨衣路滴水滴到巧巧床前。他从口袋摸出沓钞票,叫巧巧数,看够不够买电视机。巧巧空白脸便立刻有内容。她飞快地把手指在舌尖上蘸着,捻动张张钞票。然后她跳下床,打开抽屉锁,又把钞票数回,夹进存折,把抽屉重重关,锁上。大宏见她穿着那条粉红内裤跑到屋外,摘下条五花腊肉,又去菜园子掐下几棵蒜苗。她吩咐二宏把腊肉上厚厚层黑烟灰洗下来,又打发大宏去拣米里稗子和砂粒。哥俩看她活泼利索,笑出模样傻得可怕笑。这笑此刻也不败巧巧兴,她边兴冲冲抱怨锅台脏,边喜洋洋骂着男人能管什家?男人还不把个家管成猪圈?她手脚口舌块麻利着,连二宏直瞅她粉红内裤下裸出粉红小腿,她都慷慨地给他去瞅。二宏眼里巧巧是刚揭开蒸笼白面馒头,暄暄,热腾腾,带股发甜气味。巧巧这些天在被窝里孵出鲜嫩圆润个几乎崭新巧巧,原本丰满此时便是饱熟。肌肤灌足浆汁而略略透明,是层透明粉红。大宏凑着灯光仔细拣米,听巧巧和二宏异口同声哼唱“血染风采”。两人起码唱出五个调门。大宏头次见巧巧对二宏笑下,虽是嫌他嗓子太左而皱眉笑,但大宏觉得二宏和自己被饶过。会巧巧摆出三个菜来,还烫瓶高粱酒。三人这顿晚饭吃得暖洋洋。
以后巧巧回想起这顿晚餐时,连它气味、温度都记得很逼真。在她生命最后刻,她都能忆起那碧绿蒜苗、那烈酒气味。
二宏这餐饭吃得出奇安静,偶尔两句愚蠢多嘴,巧巧也没白他眼。大宏却是紧张,似乎这样融洽不知将要他付什样代价。他还紧张巧巧会问钱来路。她却字不问,只说电视机该放在什位置,厨房还是她和大宏卧室。大宏被她弄得直是满心感慨——她原来可以给们多少快乐啊。巧巧说到遥远黄桷坪,说到镇上电视机前总有争执不休男孩女孩,男孩要看足球,女孩要看电视剧。大宏此时充满做牛做马渴望,只要巧巧直这样比划着两只带酒窝手,永远滔滔不绝。
饭吃罢时,雨下得开锅样。大宏二宏是两张模样紫红脸,额上头发汗湿,汗顺着太阳穴淌到两腮。巧巧竟忘每次看见这两张汗湿脸心里必出现话:吃饭出汗,干活白干。她自己也喝两盅酒,变得什都好商量样子,大宏说他得去看看路况,叫巧巧把锅碗留给二宏洗,早些去睡。巧巧把自己碗里肥肉倒给灰灰,便趿着鞋回自己房。酒意刚刚好,最是令人舒服时候。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