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枕梦听他胡言乱语到这等地步,忍不住笑出声。
应雪堂冷冷扫他眼,把身後那个矮若侏儒黑衣人叫到身旁,从他手上接过个三层高药匣,每层药屉拉开
李万山有些接不下去,他和应雪堂打过数次交道:这人若是语气敷衍还好说,但凡这样礼数周全,十有八九暗藏杀机。反倒是易三娘不管不顾,手里长鞭啪抖,破口骂道:“姓应,你装什麽糊涂!趁早把无双剑谱交出来!”
应雪堂淡淡道:“原来三娘怀疑无双剑谱是假?”
这句出口,连李万山也忍不住叫骂起来:“应雪堂,你明知故问!”
旁盲书生蒋成翰耐著性子听到这里,渐渐有些心不在焉,伸著手接几片飞雪,见天气确实凉,於是取过件黑色皮毛大氅,上前步为应雪堂系好。
应雪堂看著身上大氅,指头深深陷在蓬松皮毛里,也有片刻走神,顿顿,才道:“无双剑法自家父首创,传到这里,也不过二十来年,确有不少瑕疵之处。年幼学剑时,每隔数日,就会气血逆行,多亏家父在旁看护,常常为注入真气。”
剑似生平47
应雪堂为赶到易三娘芙蓉庄,路连换五匹快马。
原本被他安插在各地肖枕梦、落雁林主、盲书生,此时都紧随其後。
到得庄口,应雪堂翻身下马,不言不语地立在雪中,段星罗和鬼无归自去拿板斧破开庄门,再过片刻,庄里总算出来几个人。
易三娘绕过倒下门板,见门外十余名黑衣人都是帏帽遮面,看不清本来面目,不由自主地露怯意。
李万山万万想不到他会这样说,和易三娘面面相顾。
应雪堂说到这里,眼中寒光骤起。只是他那双眼睛生得极美,这样冰凉眸光,远远看去也像是秋水烟波那转:“这些年重写剑谱,又自己仔细修订过遍,几位前辈练剑时,就算起心魔,也是数月才发作次,等日後功力大成时候,自然知道这本剑谱好处。月月损耗修为,为前辈们引导气劲,没想到番好心,全付诸流水。”
李万山听得脸色大变,高声道:“贤侄,这都是场误会!”
几个人当中,唯有易三娘还半信半疑,讥笑道:“李万山,你好糊涂。他说什麽,你就信什麽,也不怕被人骗个底朝天。”
应雪堂亦是冷哼声:“薄情剑、铁笔翁几位前辈找到,都说想练下去。如果还有人信不过在下,这里有上百丸落雁林主炼制安神丹。每月服丸,连服三月,从此不练无双剑法,自然无碍。”
然而再打量应雪堂,发现那人向纤尘不染白衣,如今满是尘土,颗心又定下来。
她没有压错宝,这局还占著上风。
应雪堂脸上也有风沙雪屑,他拿手背轻轻擦擦,目光才落在李万山身上。那双眼睛挟著肃杀寒意,看得人心头发凉,语气却是万般诚心:“和几位前辈从未交恶,为何要为难师弟?”
李万山虽想直斥他厚颜无耻,又不敢真撕破脸,斟酌半天,才阴测测道:“应贤侄这话说蹊跷,你做初,自有人做十五。”
应雪堂看著李万山目光,倒像是看著几个死人,偏偏话语之间不沾半点人间烟火,平心静气地问:“不知在下有何得罪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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