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雪堂靠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顾怀昭凑上前去,用手慢慢摩挲师兄脸上长疤,忽然发觉应雪堂脸颊冰凉。
顾怀昭以为是自己手被溪水冻得没知觉,捏著自己耳垂想让手暖和过来,见没什麽用,又在前襟胡乱蹭通,直到手心变得通红,
顾怀昭借著地势,边战边退,足足过七个时辰,身後追兵才渐渐减少。
趁山风卷起不少枯叶,他从灌木丛中窜出,使出全身力气,背著应雪堂爬上棵参天巨树,零零落落人马从树下经过,顾怀昭反手搂紧应雪堂,好不容易把呼吸理顺,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喊:“什麽声音!”
有人往沾湿地方摸,放鼻子下嗅嗅,大声招呼起来:“是血,还热乎,大家搜啊,就在这附近!”
树下夥人都狂躁起来,不停拿刀剑朝头顶枝杈砍去,前面好不容易走远人,听见动静,又开始回头打探究竟。
顾怀昭深吸口气,死死捂著肩上伤口,往树上又爬数尺,滴滴答答鲜血溢满掌心,顺著手臂往下淌。
细把伤处裹好,小声笑:“你看,只要师兄喊名字,全明白……”说著,眼中却又溢出几滴眼泪,把蒙眼布沾得微湿。
应雪堂目不转睛地看著他,硬是打起精神,嘴里胡乱抱怨几句,等顾怀昭上完药,人才昏昏沈沈地失去意识。
许是肖枕梦几人困不住後面追兵,後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顾怀昭把应雪堂背到自己背上,用衣衫撕成布条把人牢牢绑在身上,手臂缠著手臂。忙完之後,才把地上长剑捡起来,扯下蒙眼碎布,迎著兵刃相撞声,往藏书观外走去。
背上东西越沈,他站得越直,越珍贵,他走得越稳。
他看著人越来越多,五指成爪,抠下块树皮,往南面狠狠掷,等人陆陆续续地往南边追去,立即背著人下树,无声无息地朝反方面窜去。
天色越来越晚,山雾却越来越浓,顾怀昭借著朦朦胧胧抹月光,把应雪堂路背到溪水岸边。他先大口大口地灌自己肚清水,草草冲刷完身上伤口,敷上嚼碎草药,当身上积攒起些许力气,才拿布条蒙好双眼,把应雪堂从背上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溪石上。
眼看著夜深人静,偌大紫阳山隐没在黑暗之中,顾怀昭眼前亦是漆黑片。他摸索著掬起清水,替自家师兄擦过脸,重新换好药,只做这几件事,顾怀昭两条胳膊就累得不停打颤,手上力气时不支,让应雪堂几缕发梢落在水中。
顾怀昭慌得重新搂紧应雪堂,他拿手摸半天,把师兄长发全拢在手里,心里这才静下来,想想,又仔细掬溪水,将应雪堂发上草屑灰尘全部洗净,慢慢擦干。
等他忙完这切,顾怀昭摸著师兄如瀑长发,竟觉得这是天之中最快活时辰,不由自主地埋下头,小声喊两句师兄名字。
时隔多年,顾怀昭再次感受到体内源源不绝热意。
那股力量支撑著他在许多年前,遍遍在院中苦练剑法,也催使著他在六年之中用左手重新提起长剑。
他想变强,而变强是为……跨过重重光阴,迢迢山水,和心上人并肩而立。
变强是为……能对喜欢人,极温柔。
剑似生平60结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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