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杀怕他热坏,忙走过去,想替他把大氅解开。
赵静浑身大汗淋漓,还试图扯着那件皮氅,费力地说:“无、无妨……”
赵判官刚用湿帕子给赵静擦脸,汗水又滴滴答答地淌进那人领口,束手无策之下,也急得团团转,哑着嗓子问他:“什时候事?”
赵静向病弱,断断续续地挤出句:“哥哥挨着,就有些……”
话音未落,喉中又是阵腥甜。
赵杀想不到他这般病弱,还偏不坐轿,半天才道:“以后行走不便,就别来。”
赵静听他这样说,竟是呆住,双猫儿眼空洞无神,在地上游移半天,才抿抿嘴,低低笑道:“倒也、不是很累。”
赵杀怔怔,才解释遍:“可以去找你。”
赵静僵硬肩膀慢慢放松,目光渐暖,轻声笑:“以前行走不便,想要样东西,常常求下人给捎来,等上几天也不能如愿,后来想要什,便习惯自己去拿。”
赵杀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由问道:“谁怠慢你?”
不敢多想,心绪重重之下,仍是把那张符纸摊开来看,只见上面画符文好生古怪,依稀写是:
火火火火火火
火赵静火
火柴柴柴柴火
火火火火火火
赵判官好不容易听清楚弟弟说症兆,脑袋里“轰”声,忙把管家送黄符掏出来看,只见纸上写满火字,火上还架着柴,中间烧正是赵静。
赵杀脸色大变,抖着手将符纸撕碎,可赵静仍是汗出如浆,极小声地在旁问他:“哥哥,怎?”
赵杀死死搂着自家弟弟,只道:“是不好。”说完,还默
赵静摇摇头,只规规矩矩地掖紧大氅,微微笑道:“所以想见哥哥,也宁可自己过来寻人。不想……再等上那久……”
赵杀呆站片刻,看着赵静那身沉稳气度,竟是生出些老牛护犊柔情来。他路牵着赵静走进屋来,叫人上菜,扶着自家弟弟入席,才吃两口,就看到赵静面色有些不对。
赵静原本病痛缠身,脸上毫无血色,在太阳底下尚且要披上件毛皮大氅,如今坐在阴凉处,张脸却红晕微现,额角慢慢地渗出汗来。
他自己也有些慌乱,拿袖口不住地拭汗,来来回回地为自己茶杯斟茶,羞惭万分地辩解:“好、好像有些热。”
过片刻,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般,偏偏赵静还拼命拢着自己衣襟,坐立不安,个劲地说:“哥哥,身上好热。”
赵杀堂堂鬼判,对黄符咒术若指掌,看半天,也看不出这道符纸有什名堂,只觉是妇人写来,止小儿夜啼西贝货,因此只是随意收在怀中,并未上心。
这夜兵荒马乱,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赵杀独自用过早饭,就开始望着手背上那朵俏生生黄桃花出神,直等到晌午,门外才传来瘸拐脚步声。
赵判官走到门外看,见赵静披着与时令不符厚重皮毛大氅,扶着墙慢吞吞地朝这边走来。
赵杀看他走得气喘吁吁,脸上不见丝血色,忍不住大步走过去扶他。
赵静歇半天,人还大口大口喘着气,边擦着额角虚汗,边朝赵杀乖巧地笑:“想跟哥哥起吃饭,又脚下无力,只好清晨便出门,总算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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