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好话说尽,足足守两个时辰,阮情始终房门紧锁。
等到后来,赵王爷抬手看看,见手背上当真不见桃花印,以为今时今日还不是见阿情时候,步三回头地走,阮情仍在屋中默默垂着泪。
原本在寻香楼中,老鸨时常送些灵药,即便他年纪稍大几岁,仍像是翩翩少年。如今不曾服药,身形日日猛长,揽镜自照,鼻挺眉深。
这几日眼看着要比赵王爷高,还被王爷撞个正着,纵然想溜回寻香楼,偷吃几幅驻颜灵药,也是晚。
他面哽咽
未想阮情亦改昔日磨人模样,赵杀连敲几下,门板才打开条缝,只颤巍巍伸出两根手指。
那指甲鲜润剔透,仿佛薄薄染层丹蔻,却并非过去柔若无骨模样,兼具自家弟弟之秀美,青涵之白皙,同司徒靖明之修长。
赵杀愣愣,才将捂得温热信笺,递到那人双指之间。
阮情夹住信,那手指就忙不迭地缩回去。赵杀看得连伤心都顾不得,结巴问道:“阿情,你这些日子……还好吧?”
门内人久久不置声。
回到小院,许青涵那副大补汤新鲜热辣地出炉。两人各尽碗,再三厮磨,然后才捆好医书,装好药瓶药贴,从药圃里挖出长成药材,遣人雇好板车,并肩坐在敞篷驴车上,风风光光地回王府去。
到赵王府,许大夫自去为赵静望闻问切不提。赵王爷留下来,领着十余名王府护院,将满车行李小心翼翼地送入许大夫旧宅。
他守在陇边亲自监工,忙活半天,直到这厢事毕,才把人派去修缮院墙坍塌之处。
等众人散,赵王爷扶着腰在院中转转,看到药圃青青,瓶瓶罐罐未曾折损,不由得老怀大慰,慢悠悠踱出院门。
王府里草木葱郁,当中立着棵参天老树,远处还有人紧锣密鼓地搬砖砌墙,把墙上大洞点点补齐。
赵杀这才想起多日未见阿情,心中委实挂念担心得很,试探着伸手推门。
门被他推得张开线,他从门缝中隐隐绰绰望见个红衣人影子,惊之下,失声道:“阿情,你……好像长高些?”
话音刚落,门板就被严丝合缝地重重关上,又是声闷响,从门里落下闩。
赵王爷还未回过神来,守在门口望穿秋水,隔许久,屋里才传来含糊不清哭声。
赵杀听得心都要化,莫名红着眼眶,柔声哄道:“阿情、阿情别哭……信上写何事,有人欺负你不成?”
赵王爷看在眼里,心中不知作何滋味。他往前走几步,到树下,骤然发现地上留有几处足印,树杈上还挂着黑色碎布,仿佛昨夜同许大夫交颈之时,有人恍恍然梦中来过后院,昏昏然穿花而行,茫茫然候许久。
赵杀看清之后,人如受雷殛,身形晃晃,旋而铁青着脸,负着手,转身快步疾行,只想离开此处。
偏偏刚走出几步,还有人要拦着他,名短褂小厮,双手捧着封家书,拦在道路当中,恭恭敬敬道:“王爷,寻香楼给阮公子送信,小不知如何处置。”
赵王爷定定神,把信接在手里,掏出钱碎银,遣小厮回去打赏,自己揣信往阮情院落里走去。
他如今全无风花雪月心思,站在阿情门前敲敲门,轻唤几声,想送信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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