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涵仿佛受天大刺激,身形晃晃,半天才道:“王爷,许某幸不辱命,找到药引。”
赵王爷自然要夸他,当即温声道:“好!青涵果然诺千金!”
他说到此处,虽然也想同许青涵多温存片刻,将车中馕饼美酒尽数摆开,替这人接风洗
赵王爷红着眼睛,又问遍:“是不是,哥哥哪里做得不好?”
他看赵静不答,自己细细回忆番,试探道:“是不是……哥哥来得太晚,你等半天,以为骗你,心里有些难过?”
赵静被他说到痛处,心中不悦,又把人搂紧几分,无论如何不肯抬头,言谈之间仍装出副若无其事:“之前愚钝,并不信哥哥道法高深,真能不惧伤痛,有不死之能,这才虚惊场……不过也无妨。”
赵王爷听得心中感叹,刚要说几句动听软话,忽听赵静续道:“反正是最后回担惊受怕。”
赵杀不知为何抖抖,仿佛冥冥之中有什征兆,细想时却无迹可寻,只好领着赵静回到马车里,替他盖上几床裘皮。
再拿白帕擦净。
赵静苍白脸上慢慢多两抹血色,侧着脸,仿佛不情不愿似,等到赵杀想解他外袍,赵静耳珠都有些发红,不住挣扎,赵王爷只能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阿静,听话,换身干净衣服,哥哥心疼你。”
赵静那双猫儿眼愕然转过来,有刹那,倒像是从两块冰冷漂亮石头,化作两汪水。赵王爷借机解赵静外袍,为他换上鹅黄色新衫,又绕到背后,将赵静几近全白乱发捋在手里,呼吸窒,而后才道:“阿静瘦。”说罢,小心翼翼地替赵静绾个髻。
可他看不见赵静神色,等片刻,正要牵着赵静回车里坐下,那人却突然转过身来,先是猛地推赵杀,以孱弱病体硬生生将赵王爷推得个趔趄,然而下刻,赵静就使尽全身力气,狠狠抱紧赵杀腰。
赵王爷吓大跳,半晌才问:“阿静,怎?”
等哄得赵静睡下,他才抽身下马车,趁着朦胧月色,拾起木棍瓦片,用布条捆成个简陋锄头,走到碑亭废墟上,锄锄铲起石灰,想把自己那具旧皮囊重新盖住。
然而每铲上锄,赵王爷心里都有愁思浮现,渐渐汇成绝世好句,于月下唏嘘道:“今日葬侬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说完长叹声,在荒唐之余,又生荒凉之感。
赵王爷诗兴既去,本想继续挥锄,突然看见手背上多朵白色桃花印,慌得猛回头,正看见有人身风尘仆仆白衣,立在清辉月色间,目光呆呆落在自己锄旁。
而自己才铲半土,手和袖口还露在外头。
正所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赵杀忙往旁边站站,把罪证挡得严严实实。
那人依旧抱着他不放,不到片刻,赵王爷就发现自己胸前衣襟被眼泪濡湿。
赵杀跟着眼眶热,柔声细语地哄他:“阿静,怎哭?”
他虽然记得自己弟弟隔三岔五要哭上回,边落泪,边要咳血,但那已经是过去事。
他家阿静已经长大。不过是在别处多流连几眼,再过回头来,赵静就变得同他客气生疏,抓也抓不住,下子便长大。
只有细心看时,凝神听时,才能找到弟弟过去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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