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手支着头,手卷着公文,闲闲坐在案牍前,被窗楹外花荫叶影落身,望着自家在枝头乱窜黑羽大鸟出神。
赵杀目光不由得也落在这只健硕肥美黑羽鹰身上,看得久,忽然想起道叫五彩乌鸡丝菜,酥烂可口之处,叫腹中咕咕作响,忍不住问道:“司徒将军,府里还有剩饭不曾?”
司徒靖明回过头来,看见他衣衫松垮,侧脸压出数道红印,眉头蹙,不知为何又有些生气。
赵判官吓得赶紧改口:“方才睡过头,实在不成
赵杀眼前模糊片,并未发现身旁人有些焦躁易怒,还在讪讪打听:“司徒将军,这、这该如何是好?本官连书也看不成,当真是百无用……”
司徒将军听见这话,那身火气忽然消,走到赵杀身旁,从赵判官手里把那册《司徒靖明别传》抽出来,冷着脸道:“这有什,替你读几章便是。”
赵判官微微怔,半晌过后,才忙不迭应下,急急道:“刚看到司徒靖明与扫地婢女定情那处!”
司徒将军听得脸色忽青忽白,在床沿坐下,捧着书卷,果真自定情那章诵起:“司徒靖明、那司徒靖明不知见过多少庸脂俗粉,唯有这名扫地婢女王氏,是以纯真禀性待他,咳咳……”
“想到此处,他嘴角绽开抹邪魅狂狷笑意,咳咳咳……”
翌日睡醒,赵判官就因为手无提笔之力,事事叨扰起司徒将军来。
他身虚体弱,受不得半点凉风,司徒靖明只好在屋中烧起地暖,寻套坊间新刊印《司徒靖明别传》,给他躺在床上打发时日。
赵判官虽然博闻广识,但坊间这套丛书,其精妙奇绝之处,常叫人拍案称绝,此刻骤然见到新章,难免手不释卷,读得浑然忘。
司徒将军担心书卷沉重,便把书平摊在枕上,叫赵杀趴着翻看,刚刚放下心来,走开数步去理文书,眼皮忽然跳,又大步踱回榻旁,恰好望见赵杀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卷高袖口,朝瞬间通红肿起两侧手肘呼呼吹气,双眼睛仍往书页上瞟去。
司徒靖明气得倒吸口凉气,强忍着无名肝火,替赵判官堆高软枕,扶他重新坐稳,继续读起书来。
“身旁老奴看得心中惊,将军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咳咳咳咳……”
赵杀听得如痴如醉,唯美中不足之处,却是司徒将军僵硬得很,声音平直,每念段,就要咳嗽好几声。
司徒靖明好不容易念完折,立即把书掷到旁,只道:“明日再读。”
赵判官已然十分感激,闭着眼睛回味阵,正要再睡,司徒靖明犹豫片刻,板着脸道:“睡吧,等药膳做好,再来叫你。”
赵判官信以为真,然而等他觉醒来,揉着惺忪睡眼坐起身,司徒靖明却依旧没有叫他。
这回,司徒将军抱臂站在旁,并未立刻离去。
等赵杀捧着新刊,再翻过页,人忽然双眼通红,簌簌落下泪来。
司徒将军胡乱替他拭去泪痕,勉强安慰两句:“这些都是些闲书,不必当真。”
赵判官却道:“是眼睛不大中用,看久书,就酸胀难忍。”
司徒靖明听这话,不由得脸色微变,负着手,在榻边来来回回走几遍,似乎平素见惯强兵悍将,极恨他此番弱不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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