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情瞬不瞬地看着他,双目中光华隐隐,人悄声说:“王爷,人叫不回来,也出不去。”
他看赵杀气息骤乱,忙伸手握住赵判官手,把赵杀手心焐得暖,才道:“楼下围着不少王府私卫,像是跟着赵王爷来,好在遣散得及时。”
此事大出赵杀意料之外,他满心以为遁入楼中,不过短短数步,自己身手敏捷,自然天衣无缝。
他总是忘,自己残身病躯,脚下有血,步晃,处处破绽……平白连累人。
阮情见他满脸自责之色,低下头来,在赵杀手背上轻轻落下吻。
阮情便默默垂头,攥着袖袍角,用那件绣金线华贵衣衫,替赵杀拭起脸上泪迹血痕。
赵判官看他这样乖顺,想要再训,终究于心不忍,到最后只得是红着双眼睛,把阮情手轻轻拨开。
若是早个几年该有多好,自己尚是拔山举鼎伟男子,能照顾他世平安喜乐。
可如今自己身无分文,命将尽,阿情这样散家业,又能跟谁走,往何处去呢?
阮情见赵判官病得嘴唇发白,目光涣散,人顿顿,固执地攥紧袖口,拭去赵杀眼角两行新泪。
地擦着赵杀脸上泪痕污血,轻声哄道:“王爷,别气。”顿顿,又劝道,“别哭。”
赵杀病到这个地步,处处难受,浑浑噩噩地软倒在绣毯上,亦不知道自己在流泪,依旧怒道:“叫你那久,你那久才来……”
他钻心病痛之下,说话吐字不清,人也喜怒无常,面怨怪,面落泪。
苦等着谁,原来是叫人这般心急如焚、满腹怨愤件事吗?
好在阮情没有生气,慢慢蹲在赵杀身旁,扶着他稍稍坐起身来。
以他凡目,并未看见那只骨瘦嶙峋手上,有红黄两朵夭夭桃花。
阮情低声笑道:“他们是怪王爷冒名顶替
赵杀眼角微湿,嘶声训道:“烟花之地、不做就不做,阿情听话,去把人叫回来,做客栈,酒馆……都是条生路。”
赵判官疲乏不堪,费好大工夫,才说这样句长话。
阮情却低声道:“叫不回来。”
赵杀怔,慌道:“什意思?你去好好说、多说几句好话……”
他看阮情迟迟不答,话中竟有哀求之意:“阿情,去吧,把人叫回来,替你好好说。”
赵判官双眼昏花,仅看清阮情换身大红绸衣,手中提着个鎏金酒壶,五官相貌都看不真切,忍不住问:“你为什,又换身衣服?”
阮情温声回道:“以前跟王爷说过,有身大红衣衫,绣着金线,穿起来极好看,想给你看看,所以耽搁阵。那是极早之前事,王爷想必不记得。”
赵判官听到这里,确实不记得阿情提过,自是愧疚难言,双目含泪,抖抖索索握住阮情只手。
阮情愣愣,原本就温柔如水眼眸,更是波光流转,低低笑道:“王爷怪,也是应该。早早给楼里弟兄们看过王爷画像,也答应过他们,如果哪天画里人来寻,就把卖身契撕毁,让他们自寻出路,所以又耽搁阵。”
赵判官原本不过是想向阮情道声别,听到他撕毁卖身契、遣散众人,时心神俱震,怒道:“你……胡闹!这是、你这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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