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判官这日熟能生巧,早早将积压近千阴魂毫无错漏地审完,背上许青涵,走到孽镜前方站定。
他在镜中倒影罩着层桃花瘴气,只能隐隐绰绰看见肩后负着相貌狰狞只恶鬼,疲惫不堪地沉沉睡着。
赵杀看得愣,片刻之后,才红着双眼睛,朝镜中温温柔柔地笑笑。
他把腰弯得更低,好让许青涵睡得更沉,勉强腾出
赵杀色壮鬼胆,连吻数十下,极温柔地亲他如羽长睫,秋水瞳眸。
许大夫原本惊惧掺杂,既愧且悔,骤然间被赵杀这样压在椅上,再顾不得什愁苦,仅剩下满脸隐忍羞窘和欢喜。
堂下鬼卒面面相觑,强忍两炷香工夫,实在忍不下去,擂起堂鼓,跺起杀威棒,喧哗好阵子,赵判官这才惊醒过来,忙不迭地祭出赫赫官威,用只手匆匆翻开命薄,可他另只手,仍旧拿袖袍遮着许大夫容貌,不肯叫人从旁窥视。
许青涵自然把赵杀这番体贴收在眼底,脑海中时而回味起地府这把交椅,时而追忆起医馆那把交椅,心魂荡漾之下,眸光如水温柔。
他有满腹情话要诉,腔离情要叙,但此时远远不是时候。
手,为自己来迟告罪,面冲许青涵高声道:“不是早就说过,本官情债缠身,你何时找讨债,都在黄泉路后,孽镜台前等你,生生世世,直等着……青涵,明明告诉过你!”
他说到此处,看见许青涵清俊温文那张脸,心头绞痛,再开口时,便不复疾言厉色,将许青涵袖口又攥紧两分,悄悄哄道:“也无妨……既然你忘得干净,迟迟来不,去接你便是。
许青涵听这话,仍半信半疑,迟疑瞬,便拿右手悄悄在左手手背上划,叫皮肉裂开,流下鲜血数行。他此时固然有些疼痛,但这点疼痛跟凌迟相比,依旧像是困在轻描淡写梦里。
赵杀吓大跳,死死按住他,咬着牙唤句:“青涵!不是梦,当真是!”
许大夫闻声颤,竟是骤然慌乱起来,唇色青白,双手发颤,无论如何也不肯抬头,还想去划身上皮肉。
许青涵只得挑在赵杀断案间隙,装作云淡风轻,轻轻说上几句:“你原来是地府判官?”
“早该猜到,王爷公正严明,重情重义,果然像是判官……”
说得多,赵杀不免老脸通红,转念细想,又觉这人初次见面就嫌他荒*无耻,后来常怪他薄情寡义,颗心清澄如镜,将他品行照得真真切切,万万不该说出这样话来。
可等他微微偏过头去,开口欲问时,却发现许青涵嘴角噙着笑,伏在案头,累得睡着。
赵杀便不得而知,青涵是不是也同他样,因为太过喜欢,欣欣然颠倒黑白,不得已昏头。
赵杀吓得揽紧许青涵腰身,哑着嗓子反问:“青涵,当真是,只怕惹你伤心,怎……怎舍得怪你?”
可他唤许多声,许青涵仍是不住挣扎,始终不肯抬起头来。
赵判官看得心口绞痛,想来想去,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袖袍掩着,在他颊边乱发上轻轻落下吻。
许青涵慌得软倒在椅上,双颊通红。赵杀意料之余,眼前大亮,忙捧着许大夫面颊,将下吻轻轻落在他唇间。
许青涵手脚无力,愣在那里任他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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