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出奇,两只眼睛也认真得发直,弄得二孩妈和二孩也声不出。
雪终于化,又等路干干,二孩和母亲乘着骡车往朱家屯去。张站长当然不会亲自出马去说和,车站交给谁去?再说堂堂站长不能那婆婆妈妈。当时他说要去接朱小环,不过是随口应承,张站长随口应承事太多,谁也不和他顶真。他托火车上人捎两瓶高粱酒,又拿出存多年支山参,让二孩妈送给两个亲家。
二孩妈叫二孩别操朱家心,朱家都是懂事人,只会怕女儿让张家就此休。
“凭什休人家?!”二孩脾气上来,骆驼眼也不怎倦。
“谁说要休呢?们是那种缺德人吗?”母亲说,“是说朱家四个闺女,数小环嫁得好,是他们怕咱们。”
最初二孩并不喜爱小环,娶她也是公事公办。有阵他还怨恨过她,因为小环帖子上生辰是假。婚后二孩听朱家屯个同学说,小环是朱家老闺女,惯得没样,熟人都知道她能闹,没人敢娶她。朱家怕她最后剩成个老姑娘,把她岁数改小两岁。二孩记不清从什时候起他喜爱上小环。小环很争气,结婚第二个月就怀上身孕。四五个月时候,镇上接生婆说小环肚子、腰身看就知道怀个儿子。从那以后不仅二孩,连张站长和二孩妈都开始忍受小环坏脾气,面忍受,面还贱兮兮地笑着捧场。
小环脾气突然变好是她掉孩子之后。七个月大胎儿竟有岁孩子那大,那全乎。二孩对这件事从头到尾经过几乎没什记忆,只听母亲和亲戚朋友们遍遍地回述:小环如何遇上四个日本兵,如何跟女朋友们跑散,如何爬上头在路边吃草耕牛,牛又如何载她和日本兵赛跑。最后也不知该把账算在日本兵身上还是那头牛身上:牛跑着跑着拿起大顶来,把小环甩丈把高,又扔丈把远——小环提前临盆。
二孩记得最清是小环血。小环血被盆盆端出来,县城医院老大夫穿戴也都是小环血。他两只血手张着,问张家老两口和小环男人张二孩:留大人留孩子得给他句话。二孩说“留大人。”二孩爸妈声不吱。老大夫却不走,看二孩眼,低声告诉他,就是保住小环条命以后也生不下孩子,部件全坏。二孩妈这时说:“那就留孩子吧。”二孩冲着正要进去医生后背喊:“留大人!把小环留下!”医生转过身,让他们家子先把皮扯完。张站长再次代表张家宣布:母子二人若只能保住条命话,就保住张家孙子。二孩把揪住医生脖领:“你听谁?!是孩子他爸,是朱小环当家!”
其实二孩不记得他说过这些话。这些话是他妻子小环后来学给他听。小环说:“你可真够驴,把那老大夫差点吓尿!”二孩后来遍遍想,要是他真说那些把老大夫差点吓尿话,就说明他喜爱小环。不是般喜爱,是宁肯冲撞父母、冒着给张家绝后危险、巴心巴肝喜爱。
进朱家院子,小环父母把几条凳子搬出来,让亲家母和女婿边晒太阳边喝茶。朱家在屯里算中上等人家,三十多亩好地,还做些油料生意。小环母亲连喊带嗔骂,才把小环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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