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听。”二孩娘说。
“好
大小跟生孩子之前没差多少,肚脐下面根酱色线,直插进两个大腿间大蓬黑绒毛里。那里长有小半个脑袋毛发,而多鹤脑袋上长两个脑袋头发。她族类是个蛮夷多毛族类,因此在小环眼前显得更加触目惊心。小环身子深处阵奇怪扭绞,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自己所看见恶心。不是,分明不是恶心。这陌生族类小母亲不知羞耻身子让小环看见女人是什。她从来没好好地看、好好地想女人究竟是什。她自己作为女人是当局者,当局者迷。现在像是站在局外,看着窗内个小小雌兽般女人。小环苦死。心里没个词能把她看到、想到顺序起来,铺排成个意思。她抓挠不住意思,让个能读会写人来铺排,大概会顺序出下面意思:她正看着,是个女人透顶女人——灌足浆汁皮肉把凸处不知羞耻地腆出去,又在大腿交叉处叵测地收敛,黑暗下去。那是个黑丝绒诱陷,黑得像谜样深邃,自天地起始,它诱陷多少猎手?它可不平白无故诱陷,它诱陷全是为最终能分娩出这团粉红小肉肉。
小环想到二孩。他也被诱陷进去。二孩部分化在这团小肉肉里。小环不知是妒忌还是动感情,心里和身上都阵虚弱。不能再分娩出血肉果实来,还要这诱陷做什?正如小环她自己,两腿间是块枯黑荒地。
直到端午节这天,小环才第次正式看见孩子。
这天她刚起床,二孩抱着孩子进来,说多鹤想给大家做次日本红豆团子,在伙房里忙,所以他得替她抱会儿孩子。
小环看他样子便说:“你是抱个冬瓜吗?有你这样抱孩子?”
二孩换个姿势,更使不上劲。小环把夺过襁褓,把孩子搁在她两臂窝成摇篮里。她看看白胖女婴,双下巴双眼皮,才两个月大已经活得很累,懒得把眼睛全睁开。真奇怪,二孩眼睛怎就给搬到这女婴脸上,还有鼻子,还有那双眉。小环轻轻从襁褓里扒拉出只小手,她心都抖:手指头手指甲都是二孩。小日本婆子可没有这长手指头,这结实、方正指甲。她不知道自己盯着孩子已经盯半小时,小环很少有定下神待半小时不抽烟。她手指尖描着孩子额头、眉毛。她最爱二孩双眉,不浓不淡,所有表情都在眉头眉弓眉梢上。孩子又睡着。真是个不劳神孩子。那眼睛真像骆驼。和二孩眉毛相比,二孩眼睛更让小环疼。二孩哪处又不让小环疼呢?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就是知道她也不承认,对自己也不承认。小环太好强。
随后小环总是让二孩把孩子抱过来。孩子最打动她点是乖。她从来没见过这好哄孩子。两句儿歌唱就乐,五句儿歌就睡着。她想自己怎这没出息,人家孩子抱着抱着就抱成自己心肝肉。
这天全家给孩子取名,不能总是“丫头、丫头”地叫。个名字取出来,二孩就把它用毛笔写下来。总是取不上个让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名字。张纸写满毛笔字。
“叫——张淑俭。”张站长说。
大家明白他用意。二孩学名叫张良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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