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哄啊。不然她怎乖乖跟你上火车,乖乖让你拐带到江边大石头上?”
“朱小环,你血口喷人!你知道对你……孩子们长大,这个家更没法过正常日子……”张俭半闭骆驼眼那样衰弱、悲哀。
“别把账往和孩子们头上赖。你下毒手是为这个家?这天大情分咱们娘们儿孩子咋承受得起?咱可领不起你这情。要这着,就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不然怕你这回干顺手,下回把孩子们拐带出去,躲在哪个旮旯,看着他们把自己走丢!你现在是厂里红人,得进步,这些半拉日本杂种碍着你进步大事!”
小环蹬上鞋,走出门。张俭跟出去。两人来到江边是上午十点,个游人也没有。小环向个管理人员打听,他是否见到个中等身材二十六七岁女子。还有什特征?头发盘成个大窝窝头。还有呢?眼眉特黑脸特白,说话鞠躬,说完又鞠躬。还有呢?还有,看就跟般中国女同志不样。哪里不样?哪里都不样。那她是中国女同志吗
张俭抢步上前,说那女人穿件花连衣裙,是白底带红点点、绿点点、黄点点。
“咱家不舒坦也是个家。再不合适也是她家。她出这个家活得吗?到处抓美蒋特务、日本间谍、反动派!们旅店就常常有公安局便衣,大半夜冒出来各屋查,厕所茅坑都查。你让她上哪儿去?”
“那谁让她自个儿走丢?”
张俭绝不松口,绝不心软,他对自己说,最痛就是这会儿,最难就是开头这几天。孩子断母奶闹着不肯吃粥,但第二顿就老实。当时他坐在江边石台阶上为什那样嚎啕大哭,就是在哭他心里为多鹤死掉那块。哭也哭过,痛死块心灵好歹得埋葬起来,接下去,还得活人,还得养活活着人,大人、小人儿。他绝不能心软口松,说:那就去找她回来吧。
何况即便去找,未必能找回来。
除去公安局报案,报案就会出大麻烦。张家人世代是良民百姓,从来把涉案看得很大。买卖人口,强迫女人生孩子,丢弃女人,是不是会弄得家破人亡?他不敢想下去。
南墙那边某人,面从箱子里拿出出门小花布坤包、花布遮阳帽。
“你姥姥往哪儿去?”
“穿上鞋,跟走。”
“不去派出所!”
“对。去派出所成投案不是?”
售票人说他没什印
“张良俭,告诉你,你要不把她找回来,你就是杀人。你知道把她扔在外头她活不,你是蓄意杀人。”小环急起来从来叫他老名字,连名带姓,宣判书似。她出去工作,学会不少社会上词,“蓄意杀人”也是新学。
“你去不去找?”
“不去。找不回来。”
“找不回来?明白。”小环狞笑起来,那颗带金边牙寒光逼人,“你把她装口袋里,搁江里去!”
“她那听话?往口袋里钻?!姥姥!”
“那你打算去哪儿?”
“你在哪儿把她扔,跟你去哪儿。”
“她自个儿跑丢!她又不是没逃跑过!你不是还叫她喂不熟日本小母狼吗?”
“小母狼斗不过你这头东北虎。”
“小环,她在咱家待得不合适,不舒坦。你让她舒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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