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保疆，你不是不舍得花钱吗？上次
起逛东四中国书店，那
厚本俄汉词典，才块五，你别扭半天，不还是放回去
吗？”张国栋问。
“看电影，
乐意花。”
“也对。不是好来
钱，不能好去。”
“你什意思？”
“别吵。电影散场，再看场录像，回来是不是太晚？大门都锁。”
“是多喜欢堕落呀！”
“去‘工人俱乐部’还是‘紫光’？”
“都行。”
“先看场港台枪战片，再看场荤素都有录像。”桑保疆右嘴角有颗黑痣，黑痣上有两三根毛，他大笑或是兴奋时候黑痣就会颤，黑痣上毛就会跟着抖。其中最长根毛末梢会画圆圈。
“回头再买十串羊肉串，多放孜然，多放辣椒，人瓶啤酒，边吃喝边回学校。”
可能是春天快到，念书时候，隐隐地感到心浮气躁，眼睛没看到闪电，耳朵里仿佛已经能听见天边雷声。
张国栋和桑保疆整天骂天骂地，“为什他妈还不停电？为什供电局对咱们学校这好呀？是不是又收供电局后门生？为什他们课本总念个没够呀？”张国栋觉得，“w.g”时人活在天地间，可以打架，可以泡妞，可以像个好汉，名正言顺。男孩从打架中能学到不少东西：忍让，机智，必要时候诉诸,bao力。仿佛三万年以前，北京人还住周口店时候，打架能让你获得猎物，泡妞能让你姓氏繁衍。现在混混只能学学港台小歌星，穿得光鲜亮丽，将来不会有大出息。
桑保疆从那儿得到《花花公子》出租率越来越高，印刷美女们两腿间原本棕黑隐处已被摩挲得淡许多，手指触摸纸面，有多少人能想象出肉感觉？觉得有点过。
“有什？他们不看画，憋不住就要看真人。神农尝百草才能百毒不侵。小和尚下山，想要还是姑娘。而且也不会出事，出租不是正当行当，他们看也不是正经事，他们不会告。他们不告，上边就不会知道，不知道就不会有事。”桑保疆说。
星期四，终于，停电。
“跳墙嘛。多刺激！彻头彻尾堕落。”
“啊，生活！”
“太资产阶级情调，小资！”
“那咱们吃‘京东肉饼’去。朝阳门外原来是拉洋车聚居地，劳动人民停电都吃肉饼，还喝紫米粥。”
“吃饱回来，躺在床上，再摸着自己做个春梦……”
“啊，人生！”
原本被日光灯照得白灿灿四层教学楼突然片黑暗，稍停顿，们缓过神来，便是片欢呼：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念书！
开始体会情感小男孩小女孩们抢占校园里著名阴暗角落，练习亲吻技巧。懒惰人聚集在宿舍里，人包“日本豆”，躺在床上讨论最近流传凶杀色情、男盗女娼。“日本豆”就是花生仁裹上面粉，密云产，据说远销日本，所以叫“日本豆”，张国栋说，因为日本人长得都跟花生豆似，所以叫“日本豆”。
、张国栋、刘京伟、桑保疆几个人摸黑胡乱地把课本塞进课桌，然后以百米跑速度冲出校园，步子直到教学楼从视野里消失后才慢下来。
“再来电就跟们没关系！”
“人性是多堕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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