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题,问她怎来。
“还能怎来?”
这就是念痕。她活力就在呛着你时候体现出来。她用反问来应答,用抗议来同意,温顺中含有冲撞。念痕是杆枪,按你瞄准向前发射,同时会给你重重下后坐力。
念痕主意也很大,拿主意过程却把你全蒙在鼓里:她其实早就请求调任到焉识学校里。她听说部里打算派遣个协理员,协助焉识学校和另外所从沦陷区撤来大学在当地解决食品和教具,她就开始在头目里活动,争取到那个协理员职位。现在她拎被褥和几件衣服,在女教师宿舍搭张铺,便在校园里安顿下来。焉识看着她,觉得心里又是阵无耻快乐:两足兽正想立地成佛,肉却自己找上门来。
焉识住是单人寝室,但房子和房子之间完全搁不住秘密,无论是气味还是声响秘密。旦念痕在她带来小煤油炉子上烧吃,两边人都会存心大声说:“谁发财在打牙祭?”念痕和焉识铁起心做小气鬼。食物是念痕走许多路,挖空心思从附近村子农民家弄到,往往就是口两口油荤,他们慷慨不起。
念痕来到学校第二天,人们就验证所有传闻:陆教授趁着战乱养外室。所以她干脆放开做个有名有分外室。她除在办公室上班和回到女教师宿舍睡觉,所有时间都在焉识寝室。她在焉识门口两棵树上系起根绳子,上面不是晒着焉识衣服被单就是挂面或者干年糕片或者腌菜脑壳。旦有谁开门看见她忙出忙进,她也毫无避人耳目意思,大大方方打招呼,谈笑,给人看她如何做个巧妇在经营陆教授缺柴少米生活。
念痕同时也是学校巧妇。人们常常看见她做个带队,把队推鸡公车农民带进校园,鸡公车车斗里装不是红苕就是土豆,要不就是胡萝卜或者白萝卜。她很快对走私贸易在行起来,尽管从敌占区到后方走私被z.府允许,但能弄到什货物和以什价钱弄到货物仍然是对才能考验。大学里许多人抽到恒大香烟时,对念痕公开做陆教授情妇私人小节便不过问,并且过来过往脸上都是不无巴结笑容。谁巴结好密斯韩,下桩走私贸易可以给他或她漏下点油水。念痕面到处贸易,面在学校修课。她现在管学校吃管学校穿,她修课学费学校分钱不收。她读是商学院,主修金融和贸易,陆教授任教文学院,他课不在她选课范围,因为教育部陈立夫部长为学生们思想健康担忧,收回大部分学生们选修课自由,尤其是跨学院选修课。
焉识常常在念痕忙碌时候看呆。小块小块碎布她都收捡起来,各种布片又会被她搭配好颜色补缀到她或他衣服上去。断头毛线、棉纱她也都兴致勃勃地连接,再绕成团,仔细地保存起来,然后把它们织补到磨破毛衣袖口或肘部,甚至织成变色龙般彩色袜子和手套。她边做自己事边安排他活路:把豆子捡捡,翻下锅里粥……他就会在这种时候呆呆地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进入他生活多自然,多不着痕迹。他也会惊讶,自己怎就跟这个女人经营起日子来,并且是乐融融地经营。有时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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