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地说,这部小说是个失败。
本来想写出个过程,但是只写出种状态。本来想写出个故事,但是只写出段生活。本来想写出个可爱人物,但是这个人物总体上沾沾自喜、自鸣得意,副欠抽样子。
成长(时间)是长期困扰个问题。在《万物生长》里,尽力想描述个成长过程,阐述过去、现在和将来关系。笔力有限,没能做到,只表现出种混沌状态,个过程横断面。想到唯解决办法,是在《万物生长》所处生长环节之前和之后,再各写部长度相近小说,三种状态,三个横断面,或许能给人个完整过程感觉。
至于没写出个完整故事和个可爱人物,不全是笔力不逮。在满足读者阅读期待和还原生活之间,徘徊许久,最后选择后者。真实生活中,多数故事并不完整,多数没发育成熟人物有各种各样混蛋地方。即使造出来时间机器,重新过遍充满遗憾年少时光,不完整故事还是不完整,混蛋地方还要混蛋。所有遗憾,点不能改变。
对于描述长期困扰于心东西,有两种截然相反观点。种认为,描述过后,脓水流尽,得解脱,得大自在。另种认为,描述之后,诊断清楚,这种困扰,水流云在,成辈子心症。无法评说哪种观点更加正确。
如果你读完这本文字,回望或是展望自己青春,感觉烦躁异常,感觉山非山、水非水,说明失败还不是彻底失败,这本文字所做努力,还有些存在价值。
冯唐
1998年5月至2001年1月
新泽西、纽约、亚特兰大,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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