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海怒道:“装什假清高,你是太子爷吗,是公子哥吗?”跌足,独自去。
那少年也不理他,埋头织网,待陆大海去远,方才放下渔网,自怀里取出串用贝壳结成项链,链上贝壳大小不,有海螺,亦有扇贝,均被细细打磨,映日照,珠光润泽,那少年瞧半晌,从脚边取来块白石,将块略显粗糙海螺,蘸水,在石面上小心碾磨,不多时,额上便渗出细密汗珠来。
碾磨未毕,忽听扑翅之声,有人尖声叫道:“陆渐,陆渐。”那少年抬头望去,只见挂渔网撑竿上停着只白鹦鹉,生得素羽流辉,喙若涂丹,两眼有如黄玉点漆,转之间,水光流动,灵意逼人。
“练剑啦,练剑啦。”那白鹦鹉叫着飞出丈余,见少年不曾跟上,又停在块礁石顶上,歪着头叫道,“陆渐,陆渐。”
陆渐笑道:“傻鸟儿,别催啦。”将那贝壳项链对日照照,露出丝欢喜,然后起身走到屋后,在块礁石下摸索片刻,抽出口木剑,剑长三尺,多有缺痕,却是久经磨损样旧物。
那夜叉是妖非人,神通广大,自家输个精光,也是理所当然。除此之外,还有海鸥成群,啄光换来米面;蛟龙聚宝,专偷人钱袋,拖到洞窟收藏。总而言之,也难为这老东西鬼话连篇、层出不穷。
故此听这少年说,陆大海面皮微微发烫,幸喜肤色黝黑,盖住羞色,正想说那两件怪事,忽觉脑中空空,究竟何事,怎也想不起来,苦思良久,忽地拍额头,大叫道:“糟糕,爷爷年纪大,好端端事,怎就想不起来?”
那少年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但这祖父生性无赖,他已见怪不怪,只笑,并不放在心上。
陆大海饥饿难忍,掀锅搜灶,粒米未见。忍不住道:“渐儿,没吃?”
那少年道:“等你买米下锅呀!”陆大海噎,支吾道:“有鱼?”那少年道:“你不是卖吗?”
那白鹦鹉飞在前面引路,陆渐挂剑在腰,跟随在后,行数里,遥见座密林,含烟抱石,森秀浓郁。
陆渐越是近那林子,越觉心头慌乱,步子不觉慢下来。白鹦鹉嫌慢,歇在棵树上,催促道:“陆渐,陆渐。”
叫声才起,树林中白影晃动,闪出名丫髻少女,生得肌肤胜雪,发如堆鸦,年未及笈,容貌已是极美,着身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束条白玉镶翠彩凤文龙带,钗如天青
“你不用跟老子呕气。”陆大海恼羞成怒,“把网给,去捞两只鱼,好歹填饱肚皮。”
那少年道:“你没瞧网被鱼钻破吗,正补着呢?”陆大海无计可施,气哼哼踱两步,忽而拍手,笑道:“不打紧。听镇上人说啦,今日是姚大官人寿期。姚大官人大摆寿筵,咱们去道个贺,没准能赚顿好。”说到这里,仿佛寿筵上那些山海珍馐均是眼前之物,禁不住连吞口水。
那少年摇头道:“姚家人又凶又坏,从不正眼看人,他会让你入庄才怪。”
陆大海道:“今时不同往日,只要老汉说两句‘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再作两个揖,磕两个头,就算坐不上正席,得些残羹剩饭,也是好。”
“那不是做叫化子?”那少年皱眉道,“可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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