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识得这妇人是姚家庄总管,方圆百里内第个跋扈人物,刁钻蛮横,无所不为,因她待人狠如老虎,故而人称“胭脂虎”,叫得久,至于她本身姓名,竟是无人记得。陆渐虽知这胭脂虎厉害,但见祖父副奴才嘴脸,深感气闷,拽陆大海,低声道:“爷爷,们走。”
“往哪儿走?”胭脂虎微微冷笑,喝道,“把那食盒拿起来。”身边庄丁拾起食盒,递到她面前。胭脂虎瞧,冷冷道:“陆大海,你胆子越来越大,去年伤人,坐牢,也不知悔改,今天倒好,竟来太岁头上动土?”
陆大海莫名其妙,挠头道:“奶奶这话,小人却不明白?”
胭脂虎拿过食盒,指着盖子上个朱砂小字道:“这个字你认得吗?”陆大海赔笑道:“奶奶这是考较小人?说到认字,小人只认得自家姓氏,这个字既不像陆,也不像大,更加不是个海字,您说,小人如
不是什小兰。还有,这儿是姚家庄墓园,庄外人不许久待,当心胭脂虎把你当成盗墓小贼,打断你狗腿。”
陆渐掉头四顾,果见许多土冢石碑,心头没生出阵寒意,忍不住问道:“你是姚家庄人?”小丫环道:“是又怎着?”陆渐心热,几乎问出句:“小兰也是姚家庄?”但终究忍住,眼瞧着那小丫环溜烟跑。
陆渐揭开食盒,香气扑鼻而来。细瞧时,鸡鸭鱼肉菜蔬俱全,鸭子涂蜂蜜,鳗鱼雕成花瓣,做法考究,生平未见,正想动箸,忽又想起祖父,时忍住,提盒向庄前走去,还未走近,便见群闲汉围在庄门前,陆大海也在其中,只是年老体衰,被众闲汉挡在外面。
陆渐扯住他衣角,叫声。陆大海回头见他,怒道:“作甚?”陆渐道:“还没坐上席?”陆大海怒道:“坐个屁,姓姚狗眼看人低,不让进去。”陆渐道:“残羹剩饭也没有?”陆大海道:“筵席还没开,哪来残羹剩饭?”说到这里,吹胡须,瞪着陆渐道:“你这猴儿,是来瞧笑话?”
陆渐笑道:“哪里敢,是接你回家吃饭。”陆大海露出狐疑之色:“不是说没饭吃吗?”陆渐举起食盒,陆大海两眼发亮,夺过瞧,垂涎三尺,撕下块鸭肉,放在嘴里大嚼,几个相识闲汉回头瞧见,发声喊,便围上来。陆大海慌忙抱住食盒,拔腿便跑,没跑两步,忽被人在脚下勾,扑地便倒,食盒尽数打翻。
陆大海摔得鼻青脸肿,但望着地佳肴,心中之痛更胜脸鼻,不由吼声:“贼厮鸟,绊你祖宗。”骨碌爬其来,正要挥拳,忽地目定口呆,拳头停在半空,再也送不出去。
陆渐赶将上来,只见前方六个青衣庄丁围着个体态丰满浓妆妇人,那妇人容貌平常,颌下生颗豆大黑痣,三角眼精光游移,透着浓浓戾气。
陆大海被她瞥,顿时软,弯腰笑道:“管家奶奶,您好。”
“你倒是骂呀。”那妇人笑眯眯地道:“谁是贼厮鸟,谁又是祖宗?”
陆大海忙笑道:“贼厮鸟自然是小人,祖宗不用说,正是奶奶。”那妇人道:“有那老吗?”陆大海笑道:“奶奶怎会老,刚才乍晃眼,还当遇上谁家大闺女呢。”那妇人失笑道:“你倒会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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