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银子,不及寻常通译雇银十分之。紫袍汉子大喜过望,拍着陆渐肩头,呵呵大笑。攀谈之下,陆渐才知这紫袍汉子姓周名祖谟,闽北人氏,以往出海,去都是南洋,来倭国却是头次,正愁没有合适通译。找几个,要要价太高,要华语粗疏,言不达意,难得陆渐送上门来,解燃眉之急。
周祖谟大约占便宜,心中欢喜,说起话来,东句,西句,颇有些不着边际。陆渐笑笑,问明他行贩来货物,却是绸缎茶叶、瓷器药材,还有若干玉石。
陆渐曾随宁不空做过账房,尾张国财物进出,大都经由他
:“如此也好,大师叫心存慈悲,今日人未死,也算不违大师吩咐。”叹口气,再也不瞧众人眼,背起法体,顺河岸走去。
入夜时,陆渐寻到处干净空地,收拾柴火,将鱼和尚法体焚化,望着熊熊火光,陆渐又不免大哭场。待到火熄,上前收殓骨殖,却见灰烬中许多珠子,小如米粒,大如尾指,或者红如血滴,或者白如冰雪,晶莹剔透,色泽辉煌。
陆渐寻思:“这该是鱼大师所说舍利。”细细数,共有二十颗,便用布小心包,贴身收藏。他在林中睡半宿,待到天明,方才漫步向西。走到午间,便瞧见茫茫大海。陆渐久处深宅,此时沐浴海风,大生感慨。
他沿着海滩走半日,傍晚时分,渔火星散,海港在望。打探之下,得知港内有不少船只前往中土,正想如何混上船去,忽听个大嗓门以华语呵斥道:“罗小三,让你找通译,怎尽找这些半通不通、只会要钱东西,误老爷大事,仔细你皮。”
陆渐乍闻乡音,倍感亲切,回首望去,只见远处站几人,均是唐人装束。其中人身材高壮,紫袍玉带,蹬双鹿皮快靴,衣饰可谓华美考究,却又贪图舒服,戴顶道士用网帽,故显得不伦不类,此时正吹须瞪眼,训斥个年轻伙计。
陆渐听那紫袍汉子所言,似乎是没有找到合用通译,心念动,上前施礼道:“诸位大叔安好?”那紫袍汉子睨他眼,皱眉道:“你是唐人?”陆渐道:“对,你们要雇通译吗?”紫袍汉子露出警惕之色:“你偷听老爷说话?”
陆渐笑道:“只是顺耳听见。会说倭语,大叔你雇好?”紫袍汉子眉头大皱,眼中疑惑挥之不去,说道:“光会倭语可不成,们是来倭国做买卖,你不但要会华语、倭语,还要通晓经济买卖。”
陆渐沮丧道:“经济买卖,却不会。”转身便走,忽听紫袍汉子叫道:“回来。”陆渐回头道:“什?”
紫袍汉子笑道:“你这孩子倒也诚实,做买卖,最难得就是诚信二字。你素不相识,你若说自己通晓经济买卖,也不会知道。难得你竟不撒谎,那是很好。们这些到外国走海货,最怕就是到地方,却遇上不老成经济牙子,跟通译两相勾结,三两下骗得你血本无归。嘿嘿,若做通译,你要多少钱?”
陆渐惊喜交加,忙道:“不要钱,你们回中土时候,捎上个便好。”紫袍汉子未料竟有如此好事,又生疑惑,皱眉道:“带你回中土不难,但钱也不能少你,三两银子如何?”陆渐志不在钱,当下便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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