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周祖谟忽道:“小陆,你今晚随们去吧。”陆渐吃惊道:“可不去。”
周祖谟笑道:“让你去,不是逛窑子,而是做通译。”陆渐道:“通译什?有买卖吗?”
“怎没买卖?”罗小三笑道,“周老爷新近勾搭上个倭妓,想给她赎身,带回去做小老婆。你说,这算不算买卖?”
周祖谟笑骂道:“死猴儿,尽会子虚乌有,损你老子。但说起来,那些倭婆子叽里呱啦,也不知多收老子过夜钱没有。陆渐你今晚去,定要给弄明白,省得大叔尽花些糊涂钱。”
众海客你句句,尽拿妓楼中勾当说事。陆渐听得面红耳赤,作声不得。周祖谟却不容他多想,连唬带哄,拖他上岸。
之手,是故这船货物,仔细想来,竟也不算什。
他以倭语问明行情,如实告知周祖谟,周祖谟权衡之下,再选择交易。其间,陆渐又代他计算得失,两日交易下来,斩获颇丰。
周祖谟不料寻个廉价通译之外,更白赚个精细账房,端地喜不自胜。次日入夜时,细问陆渐出身,知道他是被人挟持来倭,不由拍大腿,骂道:“他奶奶,定然是狗倭寇干好事。”
陆渐道:“却不是倭寇,劫来是唐人。”周祖谟道:“那就是假倭,操他祖宗,哼,这些狗汉*祖宗怕也没脸见老子。”
陆渐不由奇道:“周大叔既然如此痛恨倭人,怎会来倭国做买卖?”周祖谟皱皱眉,神色颇不自在,左顾而言他道:“那些臭小子呢?难不成又去逛窑子?”
行人吆喝笑闹,行程,转入个小巷,巷内昏暗幽深,檐角风灯摇曳、珠箔飘转,映得众人面孔忽明忽暗,巷子里气息颇是污浊,浓得化不开脂粉气混合股奇特腐败味道。两侧小门开又关,关又开,偶尔能从门缝间瞧见张素白如绢脸。
走到巷子尽头扇漆门前,周祖谟止步
陆渐瞧,果然不见几个船工,便问道:“逛什窑子?”周祖谟瞧他眼,露出古怪之色,嘿嘿笑道:“逛窑子,便是去女人成堆地方,花钱挑上个,跟她大行周公之礼。”
他见陆渐懵懂,拍他肩头,笑道:“你有三两银子佣金,要不老爷带你去逛逛,挑个中看姐儿开荤?天南海北窑姐儿也见得多,唯独这倭国还没见识呢。”周祖谟介粗人,兴致来,大谈生平艳遇,聊得兴起,色心大动,见陆渐不去,便另叫两个伙计,上岸快活去。
片刻人去船空,仅留三两个护卫照看货物,闲极无聊,聚在舱中赌钱。陆渐贫如洗,自然无人叫他。陆渐无所事事,想到所学“十六相”,尚有四相未能练成,便自到船尾苦练,子夜方告成功,心道:“大师说三十二相,只学半,却不知另半上哪儿学去?”想到鱼和尚,思念之余,又觉黯然。
次日,陆渐又和周祖谟上岸交易,将存货卖七七八八,再觑行情,低价购入硫黄、苏木、刀扇、漆器等东瀛土产,打算运归中土。
料是买卖顺畅,周祖谟甚是心宽,每晚都与众海客去妓楼寻欢,黄昏上岸,凌晨方回。陆渐则苦练十六相,渐渐贯通,只是远未达到鱼和尚所说“化尽相态,仅存神意”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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