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轻笑声,说道:“虽不是亲眼所见,却也猜想得到。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便在于举反三,闻知百,凭借星半点消息,推断出天下大势。况且沙天洹那点豆腐脑子,也装不什高明主意,用脚趾头想,便想得出来。”
陆渐听得佩服,说道:“他便不高明,也想不到。”
那人道:“你能逃出泥沼,摆脱鲨鱼,足见本领高强。是,你怎到这岛上来?”
陆渐便将自己如何做通译;如何帮周祖谟购买鸟铳,遭遇“九变龙王”,又如何为救众人,与之苦斗;乃至于狄希如何不守信用,将海船出卖给狱岛;自己又如何凭借劫力脱困,挟制沙天洹,但终究功亏篑,遭其暗算。
那人听完,笑道:“原来你是名劫奴,也难怪。但你说狄希不讲信用,却不尽然。他若不守信,大可将你们口气杀光,除老天爷,谁又知道?只是形格势禁,他虽不愿违约,却也不能让这批鸟铳落到天部手里,是以想出这条‘借刀杀人’毒计,借沙天洹之手收拾你们。你们所立赌约,只限
“洞窟?”那人阵默然,忽地喜道,“知道,这座狱岛本就奇特得很。岛下中空,既无岩石填充,也无海水灌注,是故多有巨穴深洞。其中,bao露在外几个,都被凿成地牢,至于别洞穴,深藏岛下,还没被发现呢?”说罢哈哈大笑,似乎特别开心。
陆渐道:“你说得不错,可怎过来。”那人笑道:“你想过来?哈哈,还想过去呢。”陆渐奇道:“你想过哪里去?”那人笑道:“到你那里去呀。”陆渐道:“这里也出不去。”那人道:“绝无可能,你若出不洞,又怎能进洞来呢?”
陆渐便将自己掉入沙天洹陷阱,好容易脱险,又被群鲨所迫,钻入石穴,来到这洞中情形,说。
那人静静听罢,方道:“你说那个沙天洹,是不是干瘪瘦小,长相刻薄?”陆渐拍手道:“正是这个样子。”
“那就是。”那人道,“不过,你被他陷害也不冤枉。只因你不知道他来历,若是知道,有提防,也就不会这样倒霉啦。”
陆渐奇道:“他有什来历?”
那人道:“沙天洹本是西城泽部高手,当年争夺泽部之主,败给别人,故而怒之下转投东岛。他陷你入泥沼,用就是泽部‘陷’法。据说在沼泽中动手,泽部绝学,天下无敌。他们所练‘周流泽劲’,既能让他们在淤泥之中行动自如,又能将敌人陷入淤泥深处,束手就死。”
陆渐不解道:“但那沙滩上怎会有泥沼呢?”
那人呵呵笑道:“沙天洹是泽部高手,若无泥沼时常修炼,本部神通势必荒废。那泥沼便是他驱逐劫奴、私自建造练功处。只是这老东西为人刻薄小气,生怕别人知道泥沼所在,偷瞧他独门功夫,故而平素若不修炼,便用沙石覆盖,伪装成寻常沙地;但若遇上强敌,便设法诱至该处,破开沙石,将之陷入泥沼。入泥沼,便是他天下,任你是谁,也多半没命。”
陆渐听他说得有如亲见,忍不住问道:“沙天洹建造泥沼时候,你也在吗?”那人道:“不在。”陆渐怪道:“那你怎这样清楚,就像亲眼瞧见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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